我跟凤娇和红霞在小吃店里边干活边议论着闫凤鼎跟顾秀莲偷情的事情。 凤娇说他们两个的事情不足为奇,她有一次上稻场里守场的时候,曾碰到到过闫凤鼎跟顾秀莲在稻场里偷情,闫凤鼎还曾愿意给凤娇一袋稻子收买她,让她保住这个秘密…… 听到凤娇说她曾守过稻场,我就给她开玩笑的说:“凤娇,你家没人守场,怎么不给我说呢?我来替你守场。你一个大姑娘守场,万一来了坏人,连粮食带人,一起把你给偷了该咋办呢。” 凤娇笑着说:“我就是偶尔守一次场,大多数都是妈妈守的,我每次守场的时候都带一把剪刀放在地铺旁边防着身呢,再说守场的邻居也多,没有什么可怕的。“ 正在我们说笑的时候,有人在窗口外面喊道:“老板,给我烫一份大碗面条”。 我们一看有人来吃饭了,就都开始忙碌起来。 今天是背集,我就不用到猪娃行里去主持交易了,就可以安心的在小吃店里帮一上午忙了。 今天来吃饭的客人依然不少…… 八九点的时候,我正在店里忙碌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老板,给我烫三碗热干面,再来三笼包子。” 我一听声音有点耳熟,抬头一看:是齐五和齐同德汪守田他们三个人来了。 我热情的把他们三个让进了屋里,给他们递烟倒茶。 此时,店里已经没有空闲的桌子了。 我就笑着对齐五他们说道:“表叔,你们少等一时,我给你们搬几个板凳过来,先坐下歇歇,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随即,我就到卧室里搬几个小凳子出来,让他们坐在卧室门口先等一会儿。 妈妈在卧室里哄着两个孩子,对他们三个都不熟悉,只是礼貌性的给他们笑笑。 齐同德和汪守田他俩不断的用眼睛看着屋子里陈设,看着那些吃饭的客人。 齐五则双手背在后面,从屋里走到门口,来回的踱着步,对于余寨街道他也非常熟悉,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余寨人。 我到厨房里跟凤娇报了他们三个的饭份,并她介绍了齐五和齐同德汪守田他三个。 只见凤娇对我嘱咐道:“国勇,他们是不是来送赔偿款的呀,给他们说话要留点分寸,别把话说的那么直接,也不要轻易的答应他们什么事情,你既然知道他们的秉性,凡事都得多留个心眼儿,知道吗。”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他今天他如果不提赔偿款的事,我就旁敲侧击的问一下,他们态度的如果不好的话,明天就把他们交给派出所处理。”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客人走了,腾出了一张桌子,我就让他们三个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他们三个坐下后,我跟凤娇和红霞就给他们三个,上了三大碗面条和三笼小包子。 然后,我指着齐五就对凤娇介绍说:“这位就是在我们余庄当了14、5年的老队长齐发泰表叔,那个是他儿子齐同德,这位是邻居汪守田。”我把齐同德和汪守田也介绍给凤娇认识。 只见凤娇满脸笑容的对齐五他们三个人说道:“表叔和两位哥哥请慢用,你们三个是国勇的娘家人,今天的早餐算我们请客了全都免费,请你们吃饱为止。” 齐五点头笑笑,然后用手指着凤娇笑着说:“国勇,同心回去给我说了你们的事情后,我就感慨的想到:这余开启和顾月荣两口子烧了那门子高香了,娶了一个知书达理和貌美如花的大儿媳妇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们今天到你店里来吃饭,一是来给你们赔罪的,二是来给你们送赔偿款的,我们给国勇和你丢脸了。” 说着,齐五就从兜里掏出620块钱递给我:“这600块钱是赔偿款,20块钱是给你们饭钱,不够的话我们再补。谢谢国勇对他们的宽大处理,你的处事能力比我强多了。以后有好的生意门路了,请你带带他们三个,前天他们三个回去后都给我下跪发誓:一定要痛改前非、脱胎换骨,好好的做人,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我也是一个比较重感情的人,容易被别人的情感给打动。我看着当年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队长齐五,现在对我却如的此恭敬,还求我帮帮他的儿子、侄子和邻居找点赚钱的事做。我就想把找一个合伙人的事情给他说一下,在他们三个当中物色一个帮我打理猪娃行的事情。 只见凤给我一个微笑的眼神,她就到厨房里忙活去了。 我知道凤娇是什么意思,不要把收管理费这么重要的岗位,轻易的交给有过“前科”的人去做…… 想到这里,我就对齐五说:“表叔,600块钱的赔偿款我收下了,等会我就把这600块钱都送给陈天雨,这是赔偿他三只羊的钱。另外,我再给你写个调解协议书,这事就算是彻底的了结了。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帮他们三个找到赚钱的事做,等有机会了,一定会给他们说的。” 齐五他们吃了饭后,对我们客客气气的感谢了一番就走了。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一时半会儿的还琢磨不透他们…… 刚送走齐五他们,杜老歪就领着洪老板他们过来了,洪老板这次带来了三辆大三轮子。他说他听收音机预报天气说,这两有小到中雪,如果下了雪,年里就没有好路走了,因此,他今天要买三车猪娃回去备货。 我听了之后,把那600块钱递给凤娇说:“这钱你放好,我晚上回来了就给陈天雨送去。” 安顿好屋里的事情后,我就领着他们买猪娃去了。 洪老板的三车400多个猪娃,我带他们转了一个多大队就给他们买够了,他们给我400块钱的行费,虽然讲的是1块钱1头的行费,但我每次都会让他们10头,20头的行费钱的,毕竟是老客户了。 我坐着洪老板的三轮车回到街上时还是大半晚上,我就要凤娇拿过来那600块钱,回去送给陈天雨,如果拖的时候长了,就显得人没有诚信。 凤娇给我拿过来钱后,我就把这400块的管理费都交给她了,并问她这一段时间小吃店的怎么样了。 凤娇说:这一段的生意也还可以,逢背集拉扯着每天除了红霞的40、和吴玉英10块的工钱外,每天也可以赚7、80块钱。 看着我们能有这么多的收入,妈妈依然是对着两个孩子,夸他们的爸爸妈妈有本事赚钱,将来好给他们娶小花妮儿…… 我跟凤娇告别时,她对我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国勇,吃罢晌饭的时候双凤来找过你了,我说你领着商贩下队买猪娃去了,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等会儿路过那里你去问问看她找你有啥事。” 随后,她就给我拿了几十块的零钱装在衣兜里留着应急。 凤娇依然嘱咐我在路上要小心点,要快去快回…… 带着凤娇的牵挂和对双凤的疑问,我骑着自行车子就向东骑去。 自从郭建国和双凤的收购站开业以来,我每次路过这里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往那里看上一眼,看看今天他们这里卖废品的人多不多。 今天也是如此,当我骑着自行车子走到那里的时候,看到收购站里却空无一人,我当时还在纳闷呢:腊月的生意这么好,建国跟双凤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没有在收购站里吗? 想起凤娇给我说过双凤找过我的事情,我看收购站里没人,心想她们可能下乡收货去了。因为要急着回家给陈天雨送钱,心想:等会回来的时候,再进去看看吧。 于是,我继续骑着自行车子就往前面驶去。 当我快走过收购站的大门时,我听到后面好像是双凤在追着喊我。 我扭头一看,果然是双凤,只见她一边跑着喊着:“国勇哥,”一边还在举着右手挥舞着,似乎在请前面的路人帮她喊我一声。 一看是双凤跑着追过来了,我就掉转自行车子迎着双凤走了过去。 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我就问她:“双凤,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样慌里慌张的?” 双凤眼噙泪花的对我说道:“国勇哥,我遇到麻烦事了,我刚才去找你,你不在家。有个男人在我收购站里,他说我收了赃物,犯了销赃罪和窝赃罪,他说他要到公安去告我。 我对他说,我把我收的东西不要钱退给你,再送到你家里去行吧?他说不行。他的两只眼睛总是色眯眯的看着我,他说我能够顺从他了,他就既往不咎,网开一面,他就不再去告我了。 他在这里已经纠缠半晚上了,他说我天黑之前如果不答应他,他就去报案。国勇哥,做生意咋就那么难呢,刚开业不几天就碰上了这事,这该让我怎么办呢……” 双凤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看双凤梨花带雨的哭着,阵阵酸楚涌上心头,我就问她:“建国呢,他知道这事吗,他现在在哪里呢?” 双凤说:“建国也在家里,一直在给他陪不是,说好话。建国说愿意把东西给他退回去,再赔他点钱。那个男人说他不要东西也不要钱,说我知道他要啥……” 我一听事情有点蹊跷,就问她:“双凤,你们收的是什么的东西,把柄落在他手里呢,他敢这样要挟你。这个男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走,我去看看。” 我边走边想:刚平息了村子里被盗事件,又冒出了个敲诈要挟的事情。 到了收购站里一看,只见一个30多岁的高个子男人,坐在收购站的屋子里叼个烟卷。 建国卑微的给他说着好话,一味的请求那个男人的原谅。 那个男人上下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依然是架着他的二郎腿,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进屋后,我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男人,从他躲闪的目光中我已经看出他外强心虚的样子。 然后,我就郭建国:“建国,你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了,让人家吃黑吃到屋里来了?” 郭建国见我过来连忙拿了一个凳子给我,他说话的语气仿佛也增加了许多底气,他对我说:“国勇哥,这个人是他们生产队的队长。前天,我在他生产队里米面加工房的,加工员手里收了一台旧柴油机,和旧打米机。今天他到收购站里看到那两台机器说:那些是他们生产队的集体财产,被加工员给偷卖了,属于是脏物,他要告我是销脏罪和窝藏罪,我说给他退回去再赔他点钱,他说不要钱,也不要物,非要叫双凤……” “好了,建国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打断了郭建国的话后,随即,对那个男人说道:“兄弟,你认识三个穿红的人,人家也认识三个穿绿的人。你说他收的是脏物,你有证据证明人家收的是脏物吗?你们的加工房是不是承包给私人了?是不是连同这些旧机械,一起作价折算进承包费里面了,等于是米面加工员把这些旧机械都给买下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米面加工员卖的这些机械怎么能是偷卖呢?人家是合理合法的卖。建国收的旧机械也光明正大的,你凭什么说人家收的是脏物呢? 你还想以此为要挟,强奸妇女,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兄弟。要不,咱先到你那个生产队去问问米面加工员,搞清机械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到派出所去说说你利用职权,想胁迫强奸妇女的事情。” 我这番合情合理,软中带硬话语说的目光躲闪,内心慌乱…… 这时,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眼熟,特别是他眉毛偏中的那个地方长着的一个黑痣,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使劲的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我跟凤娇还没有结婚的84年春夏之交的一个夜晚。 那天晚上我从外地建筑队里回家有事,火车晚点,我趁着皎洁的月光,回到余庄时已经是夜晚11点多了。 当我路过我们路边上,那个变压器台子那里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不知道是干什么事情。 我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扭头往变压器那里看着,就在我扭头看的时候,在月光下,我发现一个高个子男人的眉头那里长着一个黑痣。 我因为急着回家,也没注意是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就继续往家里走着。 刚走不多远,就碰到我们村子开加工房的电工了,他对我说:村子里停电了,不知道是不是变压器的鸭嘴掉了,他就扛个捣鸭嘴的竹竿过来看看。 我就给电工说:“刚才我看见两个人在变压器台子那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电工一听,大叫一声说道”:不好,有人偷变压器,走,赶快跟我过去看看。” 我连忙跟电工就跑到变压器那里去了。 此时,那两个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见个鸭嘴还耷拉在那里。 电工连忙跑到变压器台子旁边,看看变压器上的零件少了没有。 还好,一场虚惊,变压器完好无损,电工把三个鸭嘴戳上去以后,村子里就亮起了点点灯光。 电工高兴的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谢谢你呀,国勇,如果不是你路过这里,咱的变压器可能就被偷了。 …… 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让我联想起了前段时间,村子里变压器被盗和陈奉礼被杀人灭口的案件。 那个案件至今也没有听说抓到了凶手,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其中的一个凶手之一?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参与了陈奉礼的命案,既然发现了疑点,有机会就要把这个线索提供给雷心正,请他们公安侦破。 但在告诉雷心正之前,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暴露自己。 我越想越怕,此时,我不仅不能暴露一点蛛丝马迹,还要巧妙的套出他的身份,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怀疑他是凶手了。如果让他知道我就是去年发现他们偷变压器的那个人,我的生命就会受到威胁。 我不仅不能让自己暴露,更不能让建国、双凤和凤娇她们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个危险人物。 于是,我就在心里酝酿一个比较完美的计划,来让这些凶手都落入法网。 想到这里,我就笑着问那个男子:“兄弟,你说你是队长,又说我的邻居收购的是赃物,你能报一下你的尊姓大名和住在哪个生产队吗?” 那个男人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住在小朱庄,名叫朱运来,就是小朱庄的队长。” 双凤一听又惊又喜的说道:“大哥,是跟王堂公社搭界的那个小朱庄吗?咱还是一个大队的,我住在大塘塆,我爸叫马福财,他双腿残疾不能走路,我哥哥和姐姐从小洗衣服时掉塘里淹死了,我妈跟一个说书的跑了,生产队里邻居都问我喊苦妮儿……” 双凤说着说着声音哽咽,竟潸然泪下了,我的心里也被双凤感染得阵阵发酸…… 朱运来听完,他缓和了一些语气的说道:“嗯,虽然我住在外边哨,咱们离的有好几里地,不认识你,但我也听说过你们家里的事情。” 见气氛缓和了许多,我趁机说道:“兄弟,你们那个生产队的米面加工房是不是承包给私人了,甚至连大集体时候买的柴油和打米机什么的,都加在承包费里面打包卖给米面加工员了?我队里就是这样做的,你们那队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做的呢?” 朱运来见我不是那种容易糊弄的人,就点点头没说什么。 最后,我趁热打铁的对他说道:“兄弟,你跟双凤既然是一个大队的老乡,又知道她是个苦命的孩子。而且你队里的旧机器又是卖给米面加工员的,所以,加工员既然不是偷卖,建国就不算是销赃了,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呢。” 朱运来听完又打量了我一下,然后问我:“你是做什么的,事情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是我们的队长,人缘可好呢。”还没等我说话,双凤就对朱运来说道。 只见朱运来笑笑说道:“怪不得处事不惊,有板有眼的呢,原来也是个队长啊。我平时都是赶王堂首集的,今天来赶余寨集,看到这里新开了一个废品收购站,就好奇过来看看他收购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我无意中就看到了那两台机器,说她是销赃那是吓唬他的,让她顺从我,是想让她请我一顿饭吃,毕竟你们买了我们的东西你赚了吗。结果她误会了,她把顺从想到别哪去了,既然误会都解开了,我就回去了。” 我看他给我打着哑谜,我也装着冰释前嫌的样子,我跟双凤都虚情假意的挽留他吃了晚饭再走,可能他觉得他今天做的太过了,他说的那些话还是掩盖不住他的真实目的的。 最后,他还是骑着他的自行车子走了。 我看他走远后,我就问建国:“你知道他队里米面加工员住在哪里吗?等会咱俩再去一趟,给加工员交待一下:那两台旧机器是生产算在承包费里面卖给他了,防止他以后再用这事来找茬。” 建国说:“知道,等会咱俩一起过去。” 双凤听说我俩要走,她一看太阳还剩一杆子高了,就喃喃的说道:“你俩都走了,人家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咋办呢。” 看着双凤心有余悸的样子,我笑着对她说:“你的事情我都给你想好了,我们现在就回去,让建国的爸来守收购站。天黑的时候你去找凤娇玩,她压面条什么的得好久的忙活,你帮她哄哄孩子,说说话,不知不觉的就等到我们回来了。” 没等建国说话,双凤就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我每天晚上都想到你家去找凤娇姐玩的,就是建国说他一个人在这里害怕,让我陪他。” 把双凤的事情安排好了之后,我跟建国各骑一辆自行车子,就往老塆跑去。 到了建国门口,我对建国说:“等会你跟你爸交待好事情后,就到陈天雨家里去找我。” 陈天雨夫妻有50多岁的样子,他女儿陈少彤22、3岁,身材窈窕,长相甜美,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在家里帮助父母种田,准备过完年到南方去打工。 我跟郭建国分手后,我连家都没有回去,就直接到陈天雨家里来了。 我到他们家去的时候,陈天雨夫妻正在院子里铡草喂牛,陈天雨在做晚饭。 她们一家见我来了之后,都非常高兴,陈少彤准备炒两个菜让我陪她爸喝两盅。 我说等会还要出去办事,不能喝酒。 说着,我就把那600块钱递给了陈天雨。 陈天雨接过钱后,激动的说道:”国勇,你真是个好样的,无论是办事,还是心地,好的没得说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你如果还没有结婚的话,我会把少彤倒贴嫁给你的,可惜你们没那个缘分呀。” 陈少彤站在一旁脸色绯红的说她道:“爸,你在胡说些什么呀,凤娇姐听到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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