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狮子山的村民终于分得了心心念念的土地。 所有村民都打算明年在自家的土地上大干一场。每家每户包括以前那些最喜偷懒耍滑的人家都走出了家门，来到了他们的土地上。有些给春小麦施肥，有些除草，有些翻地，都忙得不亦乐乎。没有农民不喜欢土地的，他们像伺候老祖宗一样伺候着它，作为回报希望这片黄土地能提供足够全家活下去的粮食。 春妮和夏至也到了地里，他们家地少。杨安章一向照顾他们，分给他们的土地离他们家并不远。田分成旱田和水田。一块小旱田，种的是油菜。而水田里现在啥也没种，根本不需要管理。土里种的是冬小麦，刚出苗不久，除除草就行。最后就是以前他们种菜那块地也分给了他们，地里除了萝卜白菜莴笋外啥也没有。地里的活没几天就干完了。 很快，又到了除夕。 今年除夕也还是春妮夏至还有秋果三个一起过。 三个人的年似乎有点冷清。 不过春妮还是准备得十分丰盛。红烧肉，红烧鱼，小鸡炖蘑菇，烤兔，油炸丸子，清炒白菜，而萝卜则被做成了泡萝卜，卤肉，满满一大桌。 “哇，看起来每道菜都好好吃。我都要流口水啦！”夏至夸张的逗趣道。 “是呢，是呢，姐姐，你的手艺都可以去县城里开个餐馆，生意肯定很好。”秋果这一两年长高不少，读书人白净，底子又好，成了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儿了。她哥姐愿意宠着她，她也比较敢说。 冬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姐，明显对开餐馆很有兴趣。 “等我攒够了钱就去。”春妮是有开餐馆的想法的。 “快点，把碗筷摆好，夏至的口水都快滴在菜碗里了。” “哈哈哈哈。”夏至听到了秋果的放声大笑，果然，姐姐妹妹什么的，最讨厌了。 吃了饭，洗好了碗筷。春妮从小锅里舀出热水倒盆里。 “夏至，快来洗脸洗脚，明年你到哪家做客就都可以吃上肉啦！” 夏至……还有完没完啊！ 看着大哥被大姐捉弄，冬临笑眯了眼。 等大家都收拾好了，就在院子里烤着火守岁。吃着从县里买的米花糖，瓜子，桃酥，还有自家做的冷吃兔，卤味，鸡脚，鸡翅，鸭脚之类的，春妮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姐，我想去南方看看。”自孙平打南边回来，夏至就有这种想法。考虑到春妮一个人既要上工又要教书又要做冷吃兔的，根本就忙不过来，就没提。 现在好了，不用天天上工，自家的地偷点懒也没啥，他就决定去南边闯闯了。 “我也想去看看。”春妮一直对南边的羊城鹏城很是向往，她想要去看看那片海那个圈，她想去挣点钱，然后躺平。 春妮就不是个勤快人。能在改革开放初期存够足够的资本，然后过着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春妮的梦想。 梦想还是要想一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夏至很意外，自从父母去世，他就看不透他姐了。她像是一只飞蛾，身上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茧，外人可以透过茧看到她的本来面目，却给人一种朦胧感，距离感。他完全没想到他的姐姐竟然对南边儿有兴趣。 “好啊。我们一起去，也算有个照应。” “那过几天出发，趁着还没春耕春种。”看来大姐早就有打算，夏至想。 “只是你这教书的活儿……” 春妮摆了摆手，“忘了跟你们说了，生产队小学从明年开始就要停课了，学生都要去公社小学读书了。我这个代课老师就清闲下来了。” 夏至和秋果……这么突然的吗？ 冬临捂着嘴乐，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 “你们在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杨邦明竟没在家守岁，而是来了春妮家。 秋果去开了门，迎进来杨邦明两口子。两口子带了几根甘蔗过来。 “大堂哥和嫂子快来烤火。”春妮热情地招呼着，又去堂屋端了两个凳子出来，让他们坐。 “小国平呢，怎么不带过来？”春妮很喜欢隔壁的小侄子，就问了问。 “睡着了，他爷爷奶奶看着呢。”王腊梅想着调皮的儿子，一脸慈爱。 “你们刚刚在说去哪里啊！”杨邦明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们想去南边儿看看。”夏至边啃鸡脚边说道。 “是吗？准备什么时候出发？”杨邦明很感兴趣。他手里有了点余钱，他也想去南边看看。 “过几天就走。堂哥你想去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吧。”春妮看出了他的想法，邀请他一起上路。现在的火车上很乱，多一个人照应也是好的， “那行。”杨邦明答应得很爽快。 话题到此为止，大家又开始回忆以前。回忆总是美好的，大概是因为日子太苦，美好的东西特别让人记忆深刻吧！ “那年，鱼塘都干了，只剩下一点点水，大鱼被抓得差不多了，塘里只剩下一些小鱼。十来个村里的娃娃一窝蜂地冲进池塘捉鱼，一个个跟泥鳅似的，整个人只看见眼睛嘴巴鼻子，逮着一条鱼，笑得见牙不见眼。”杨邦明想到小时候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是啊，我还记得那次，那天晚上村里到处都响起孩子的哭声，都在打小娃儿，有男单，有女单，还有男女双打！哈哈哈哈！”春妮那时候太小，没下池塘，也因这样，免了一顿打。 “哈哈，我那天也吃了竹笋炒肉！”杨邦明没有不好意思，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啊！ “哈哈哈哈！”王腊梅笑得眼泪花都出来了。看到大家这么开心，夏至想到一个笑话，连忙让大家静静。 “话说，有个小朋友叫小明的，有天，他在马路上看到一个东西，他不认识，他很好奇，就走近看了看，没看出来是什么。他又拿鼻子闻了闻，也没闻出来。最后，他拿了一小块放嘴里尝了尝，额，呸呸呸，原来是屎！” “哈哈哈哈！”笑声传出了老远。 “哥，我还吃东西呢！”秋果正吃着一块桃酥，听了这个笑话，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风干了的屎。 “呃……”秋果把桃酥放下不吃了。 “哈哈哈哈！”又是一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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