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到了孙家酒店,但见一汉子在门前喝酒,黑面皮,络腮胡须,便如那门神画上尉迟敬德无二。 乐和是个精细人,猜出此人是那“小尉迟”孙新,便上前去问。 “敢问可是孙新掌柜?” 那人闻言,放下杯子,“正是,不知阁下寻我做甚。” 乐和道:“小人便是孙提辖妻弟乐和的便是。” “原来是乐和舅,快快请进店内一叙,婆娘,整顿好酒好菜来!” 孙新要安排酒菜,被乐和拦住,与孙新、顾大嫂将那解珍、解宝陷入死囚牢内的事说了。 那顾大嫂人送绰号“母大虫”,听闻兄弟下了死囚牢,抄起一把切肉尖刀,便要去寻毛太公父子。 乐和,孙新感紧阻拦,孙新说,“那毛太公老贼有钱有势,不肯干休,定要做翻了你两个兄弟,若去劫牢,只你我两人也救他不得。” 那顾大嫂问孙新有什么主意,孙新一时也未曾想出办法了,只是先请乐和回去,拿出一包碎银,叫乐和去牢里散与众人,好生周全他两个弟兄。 却说乐和走后,孙新方才说出计策,他说此事必要砸牢劫狱,否则断救不出解珍、解宝来,只是他们夫妻两个势单力孤,需帮手助力。 “既然如此,何不请伯伯相助?” 顾大嫂思量孙新兄长“病尉迟”孙立是登州兵马提辖,自是可以相助。 夫妻两个商量定了,第二日,孙新便要去城中寻哥哥孙立,谁知到了半路上,就听得人说,孙立私自放跑贼寇,叫抓入牢中了。 原来,那登州兵马提辖孙立率军出城去剿灭海寇,将海寇驱散之后,捉了十余个俘虏,皆是两岸渔户,被那些海寇强行掳走做了船夫、舵手,未曾做贼杀人害命。 上天有好生之德,孙立也不是好杀戮的人,见他们可怜,便不曾将他们带回官府去,将他们放回家去。 按说此时也无甚大碍,谁料想,那毛太公买通军中副将,暗自记录此时,回城之后,便指控孙立私通贼寇,擅自将贼寇放走。 那毛太公深知钱可通神的道理,便叫人给孙立手下军士都送去了银子,叫他们作伪证,再加上孙立平日里多少有些恃才傲物,弄得手下多少有些怨言,州官面前,这些人一齐倒戈相向,孙立是百口莫辩! 那州官见众人都指证孙立私通贼寇,信以为真,勃然大怒,便把孙立关押入了牢中。 孙新听闻,心说这可如何是好,来寻哥哥孙立,孙立却也下了大狱,如今不但要救解珍、解宝,也要去救孙立,这可怎么好? 孙新知道,越是如此窘迫的境地,越是不能怕,当下先去了哥哥孙立府上,见嫂子哭得要死要活,先把嫂子接回店里照料,再与自家婆娘顾大嫂商议该如何是好。 顾大嫂听闻连孙立都遭人陷害,下了大狱,便知晓定是那毛太公父子知晓了解珍、解宝与孙家的关系,故而陷害孙新。 “事到如今,真个是欺人太甚,官逼民反,我等不得不反,只能砸牢劫狱,救出解珍、解宝并我哥哥!” 那“小尉迟”孙新虽然平日里一副闲散样子,但也是军官子弟出身,身上自有一股狠劲在,眼见毛太公父子联合官府欺人太甚,便升起了杀人放火的心来。 “只你我二人,只怕杀得进去,救不出来!” 顾大嫂话糙理不糙,杀入死囚牢后必然惊动官府,若是官府派兵,他们夫妻俩也没有三头六臂,还得去找些帮手才好。 “有了,我去请登云山上‘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兄弟两个前来相助,找准时机,兴许可以得手!” 孙新想起那邹渊、邹润常到他们父亲店里赌钱,颇有些交情,他们在登云山聚集八九十人,可邀请他们前来助拳。 孙新即刻派人去请,黄昏时分,这两叔侄便到了店里,孙新与顾大嫂便说了这事。 那两叔侄倒是重义气,愿意帮忙,还说他们两个原本听说水泊梁山招贤纳士,准备率众投奔水泊梁山,如今孙新夫妇央求,正好一齐救了解珍、解宝与孙立,同上梁山。 孙新与顾大嫂心知到了这份上,若不上梁山,毛太公父子早晚也要害到他们身上,于是便答应下来,事后一齐去投梁山。 邹渊、邹润当夜回山寨收拾细软,整顿人马,带了八九十人到了孙新店里,吃饱喝足,便入了城去,提前叫乐和知晓,里应外合。 那顾大嫂与孙新便假装来给二解送饭,暗中带了兵刃,里应外合,去救二解与孙立。 而那邹渊、邹润则带手下人拦住府衙兵马,接应众人出城。 却说那孙立与二解并不关押在同一牢房里,二解在死囚牢中,孙立则是在活囚牢中。 那顾大嫂与孙新被乐和带到了牢里,央求那包节级见上二解一面。 “休得多言,他们是死囚,岂可相见,快快退出,否则,嗯额——” 那包节级受了毛太公钱财,必然不让见,但话音未落,顾大嫂已经扯出刀来,一刀刺中包节级! “妙!妙!” 一旁乐和喊道。 几个牢子见有人劫狱,一齐冲上来,那“小尉迟”孙新从袖中掏出一支短把竹节钢鞭,使出本事,把那几个牢子脑盖劈开,死于当场。 那孙新虽然在原着里面战绩并不显赫,只是为人不显山不露水,实则他哥哥会的本事,他也会个八成,这些牢子如何是对手? “喝!” 孙新一鞭砸断铁锁,进入牢中,见了解珍、解宝,劈开枷锁,救了他们出来。 “姐夫,多谢相救!” “休得多言,外面官兵杀进来了,快来帮忙!” 那顾大嫂单人对战官兵,十分吃力。 那解珍、解宝大喝一声,捡起把刀来,冲过去就施展武艺,把一般官兵杀得落荒而逃!五人无人可挡,就冲出死囚牢来。 囚牢之外,邹渊、邹润手持大斧,在府衙门前守候,有敢出来的,便将其砍死当场。 孙新等人又杀入活囚劳,将孙立架了出来。 那孙立眼见孙新等人砸牢劫狱,吓了个半死兀自缓不过神来。 邹渊高喊,“军兵来了,速速撤退!” 众人便迅速退出登州城去,跑了十多里路,方才住脚。 “兄弟,你们怎么砸牢反狱?岂不犯了王法!” 孙立回过神来,问孙新道。 “哥哥,是那毛太公陷害于你,你尚不知哩!” 孙新便将打听来毛太公如何陷害孙立与二解的事情说了,又有乐和作证,气得孙立火冒三丈! “我一向不曾背反朝廷,却被这帮人害得有家难回,有国难投,真是……” 孙立气得闭口不言。 “莫不如我等去毛太公那老狗庄上,把他一门良贱全杀了解气!” 邹润不愧是当强盗的,当下便说出了这种朴素的复仇方式。 “好!” 要说孙立还有些犹豫,那解珍、解宝可是巴不得赶紧去杀了老贼一家。 毕竟,他们两个在牢中受了不少苦,恨透了毛太公一家,不由分说,带领邹渊、邹润,便向毛太公家杀去。 那毛太公、毛仲义,并一门老小,尽皆被杀了,不留一个,夺得十数包金银财宝,后院里牵得七八匹好马,将庄院一把火烧了。 各人上马,回酒店接了乐大娘子,一行人便上路去投梁山。 “我们去哪里?” 孙立见他们带着自己夫妇就走,还不知道去哪里,便开口询问起来。 “哥哥,水泊梁山招贤纳士,如今我们都是犯了罪的人,只好去那里安身了!” “什么?” 听了兄弟这么说,那孙立却不愿意了,他自幼习学武艺,只要忠君报国,岂肯去落草为寇? “兄弟,万万去不得,如今我们身上只是一个罪名,到了梁山便是两个罪名,万劫不复啊!” 孙立拉住孙新说道。 那孙新苦笑一声,“哥哥,莫管他一个罪还是两个罪,总之有罪,你我已经有罪,就是回去也难逃罪责,还莫不如上梁山,你昔日立下诸多功劳,那毛太公使些银钱便把你下了大狱,这世道无良,又何必死守那忠臣孝子的勾当?” 孙立一听,心中想起自己往日多少番草寇临城,都是他打散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那州官听信谣言,都不加以调查便将自己下了大狱,心中也是凉了,便不再做声,任凭众人前往梁山。 乐和曾听闻,但凡要上山,便要去李家道口朱贵酒肆处先见过“旱地忽律”朱贵,由他引荐上山,于是便投李家道口而去。 行在半路上,孙立一行人便见到于路上有一伙强盗在抢劫过往客商。 按说这伙人里面,邹渊、邹润也是打家劫舍的强盗,遇见这事,也是司空见惯。 可是,他们发觉这些人正要淫辱一名女子,不觉勃然大怒。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该当何罪!” 邹渊一声断喝,却将那群人吓了一跳。 “咦!他们不是中原人,是辽人!” 乐和见过辽国客商,辽国人都是头顶头发剃光,额前留下发辫的打扮,眼下这些人正是如此打扮。 “你们是什么人,敢管我的事情!” 那正要淫辱女子的辽人站起身来,提起一根钢枪,破口大骂!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乃是宋人!辽狗看鞭!” 孙立一路憋气,再遇上这辽人奸淫掳掠,早忍不住火,手提虎眼钢鞭冲上去就打。 诸位,你道这伙辽人是哪里来的?正是那前来寻找答里孛的李金吾李集与辽将阿里奇的人马。 答里孛不回辽国,这两人也不敢回辽国去,没能把答里孛带回去,只怕是他们两个的命也难保全。 可上梁山抢人,他们也没胆子。 于是,他们两个便率领那些辽兵暂时在附近游荡,想要等待哪日梁山上众人若有倾巢而出的时候,他们在乘机偷偷上得山去,把答里孛带回来。 只是,他们这么多人,身上银两又没带多少,人吃马嚼,开销不少,也得有个出处啊。 于是,此二人便屯兵在附近一小山头上,率领辽兵拦路打劫,劫掠过往客商。 今日,正是李金吾李集下山劫掠,见商队里有一女子生得可人,便起了色心,正被孙立他们一行人撞见。 孙立虎眼钢鞭劈下,李金吾李集用长枪一挡,觉得力量不弱,不敢轻视,全力迎战。 那孙立虽然是地煞星,但实力不俗,能与“双鞭”呼延灼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 他原于祝家庄教师“铁棒”栾廷玉乃是同师学艺,只是后来孙立机缘巧合蒙一位高人传授了一路绝学,武功大有长进,不弱于人。 那李金吾李集也非善类,全力抵挡之下,孙立一时也拿不下他。 孙新拿了条枪在手,大喝一声,“哥哥,接枪!” 说罢把长枪扔给孙立,孙立接过长枪在手,左手鞭,又手枪,使起了鞭枪齐用的绝学。 李金吾李集只见过辽国上将兀颜光能一手使枪,一手用锏,未曾想眼前此人也有如此本事。 不及多想,那孙立右手枪刺出,戳戳点点,使得李金吾李集遮拦招架不休,不觉两人之间距离已经越来越近,已经是抵足相斗了。 那孙立看准机会,买了个破绽,一枪压住李金吾李集的钢枪,随后一个转身,手中虎眼钢鞭“啪”的就抽在李金吾李集后脑之上,将其打得脑浆迸裂而死。 就在此时,那阿里奇得了辽兵告知,杀下山来,正好撞见孙立鞭打李金吾,于是纵马冲来。 一来阿里奇武艺高强,而来孙立刚刚厮杀了一场,三来无马,阿里奇马快枪疾,转瞬就到,一枪下去,孙立猝不及防,拿鞭枪一隔,在地上一滚,方才闪过。 解珍、解宝见孙立险些负伤,挺起莲花叉、点钢叉,冲上前去,兄弟两人双战阿里奇。 阿里奇武艺超群,自不用说,手中出白梨花枪点出寒光万道,绕是解珍、解宝勇猛,也需躲避。 “喝!” 解珍一点钢叉使出一个“\\u0027锁枪式”,三股叉头别住那杆出白梨花枪,叫阿里奇抽不出枪头来。 “着!” 解宝趁此机会,手中莲花叉往阿里奇马屁股上就是一叉,那战马吃痛,崩了起来,竟正好甩开了那纠缠在一起都梨花枪与钢叉,倒是帮了阿里奇大忙。 那阿里奇坐下拳花马是匹好马,耐得住痛,驮着阿里奇忍痛就跑,阿里奇坐在马上,也不知道这畜牲要把他拖到何处去。 “算你跑得快!” 解珍、解宝追赶不上,反过来去杀那些辽兵,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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