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不说三姓寨吧！我们把眼光放到全庐陵县，甚至是咱们的老家巫山，或者是我曾经工作过的广州、深圳，又有哪个男孩愿意入赘到咱们这偏远闭塞的三姓寨来做上门女婿的？” 罗有福越听越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惆怅地问出来了：“幺女子啊！你是不是也不想待在三姓寨，也想嫁到外地去啊？” “不是的！”罗曼柔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她爹，“我要是那样想的话，我就不会回来了！” “那你也别着急嘛！我们请麻媒婆好好给你找找！”他爹宽慰她说。 “那如果说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呢？”罗曼柔问道，“难道我就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罗有福不说话了，李月英也直挠脑袋，爷爷奶奶干脆就唉声叹气起来。 他们都觉得这是个大问题，谁也不敢打保票说就能很快地找到合适的上门女婿。 这就像大海里捞针一样，是个概率极低的事情。 “爹！我再问您一个问题！”罗曼柔看着他爹，“你和杨忠诚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您只需要回答我就可以了！”罗曼柔说。 “那倒没有！”罗有福咂了一口酒，“我就是不喜欢这家伙一天到晚口无遮拦，还喜欢冤枉人！” “你爹和杨忠诚年轻的时候在咱们队上还是玩得不错的，经常在一起喝酒，你爹烧窑时还总是喊他帮工，让他也挣上一些家用。” 李月英插话道，“就是为他们烧坏了一窑砖，他们俩搞翻了，两家人也就不再来往了。” “但是您就是不喜欢他是不是，爹？”罗曼柔说。 “是的！他老是自以为是，讨厌得很。”罗有福深信自己是讨厌杨忠诚的。 “他们家是不是只有一个独儿子？”罗曼柔循循善诱。 “早年间他家婆娘倒是给他生了一个丫头，结果被他们不知怎么搞的弄丢了。到现在那姑娘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罗有福说。 “现在就剩下这么一个独卵包儿子，欢喜的像个宝似的，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罗有福说起杨忠诚的坏话来，一套是一套。 “那您有没有想过让杨忠诚不舒服？”罗曼柔觉得胜利在望。 “我才懒得跟他俩计较呢！”罗有福故作姿态，“我看他不顺眼时，我就会下去和他俩闹上一闹！” 他又得意地咂了一口酒，似乎想起了他今天早上还把别人收拾了一顿的情景。 “爹！”罗曼柔为他爹把杯中酒再次满上，“现在就有一个机会，能够让他难受一辈子！” “哦？”罗有福很感兴趣，“幺女子有啥好主意？” “把他的儿子变成你的儿子！”罗曼柔终于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了。 “什么？”一家人全都很惊讶。 “那怎么可能！”罗有福说，“他的儿子怎么会变成我的儿子？” “再说了，就他那个儿子，白给我我都不要！”罗有福对李精诚一点好感也没有。 “爹！白给你一个儿子，你还挑三拣四！”罗曼柔看出来了，他爹对李精诚的印象和看法，一时半会儿很难得扭转，便决定换个角度来争取。 她说爹，妈，爷爷奶奶，您们知道我为什么突然从外地回到家里来吗？ 大家一致表示不清楚，又不好开口问她。而且还说如果罗曼柔不愿意说的话，永远也不用说出来。 罗曼柔说我确实遇见了一些事，这些事差点把我压垮了。但我确实还没有做好把这些事情告诉您们的准备，请您们原谅！ 罗曼柔又说我既然选择了回来，当然不止是为了回来疗疗伤。我需要在这里度过我的余生，那么我就必须得有一个安排和计划。 现在我们家爷爷奶奶都八十多了，爹和妈也是六十左右的年纪了，按理说，都应该颐养天年了，但是您们依然还在勤扒苦做。 我这些年在外面也存下了一些钱。其实就算是您们什么都不用做，我都可以让您们安享晚年。 所以，今后您们不用那么拼命干活了，我回来了。 可是我，不是为了要嫁给某个人才回来的。 我甚至都想过，我今生今世都不会结婚。 我回来虽然没有几天，但也发生了不少事。这些事情让我的想法发生了一些变化。 我如果余生都要在咱们三姓寨生活下去的话，首先我就不能无所事事。 虽然我刚才说了，我还有些储蓄，这些储蓄可以支撑我们过很长时间的好日子。 但是人活在世上，必须的有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干着才会更快乐。 所以我需要做事。 但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虽然我后来又自修了大专，拿到了大专文凭，而且我在深圳的单位时还入了党，但是我这个年纪想要在三姓寨就近找个体面的工作很难。 是不是？ 家人们都认同。说三姓寨没有什么企业，除了政府机关以外就只有学校、医院。 原来还有供销社、粮管所等，现在都没有了。 罗曼柔说既然我不可能进入这些政府机关以及其他职能部门，我若想找工作的话，就只能是在镇上的一些餐馆里去当服务员，去别人的商店里当售货员，或者是去有钱人家做保姆。 这些我都不可能去干。 不是干不了，也不是不愿意干，而是干这些事情都需要在镇上，离您们太远，我根本照顾不到您们。 这些天，爹带我到处看了看，对我们家乃至下浜周围的环境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对我们自己家的田地、林场以及林场中的高山草甸也有了深刻印象。 “我还记得二姐有一次打电话给我说过，说爹不烧砖之后曾经养了一段时间猪，后来因为猪肉价格不好，加上蓝耳病的困扰，就给放弃了。” 罗有福说是啊，当年从巫山带回来的荣昌猪，一上市就很受欢迎，还没有出栏就被村上和乡上的屠宰专业户们订购一空。 但是他否定了后来不养猪了是受价格和蓝耳病的干扰。 “那只是我怕你大姐、二姐担心而说的理由。”罗有福解释道，“实际上是我和你妈的身体，伺弄不了那么多猪了。” “幺女子你不知道，养猪是一个很辛苦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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