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是叔父子侄，大约九百年前来锖海履职。”</p>
鼓声停了，出于尊重船上船员的辛勤劳动杨暮客转头继续看。那些倾倒完贡品的男女就那么站成一排，变成了人墙挡住些许吹进甲板上的海风。</p>
此时那些勾栏里的歌女齐唱起了安海曲。长长的调子甚是好听。</p>
龙王高兴地拍手，笑道，“前辈兴许能常听，但晚辈在这茫茫海中，独有此时才可观赏。”</p>
“我见那敖昇朱门大院，穷奢极欲，管弦声声不绝。你为何不学？”</p>
“前辈说笑了。叔父乃陆上龙王，我这小小海龙怎能比较。”</p>
杨暮客听了这话一挑眉毛，“海域广大，怎比不得呢？说不得那老龙还羡慕你自由自在呢。”</p>
“海中就这么点不定炁脉，要么大妖镇守，要么深海险峻。如何谈得上自由自在……前辈莫要打趣小龙啦……”</p>
女子的歌声匠气十足，少了虔诚。</p>
听明了龙王言语中的谦卑，杨暮客自然知晓身份并非秘密，趁着二人沉默之际，他思考如何从这龙王口中套话。</p>
龙王用欣赏的眼光低头看着甲板的祭礼。感慨一句，“如此妙的歌声，当真不虚此行。”</p>
这话杨暮客没应，因为他压根就没听进去。问了句，“来往船只不多么？”</p>
龙王笑笑，“船只虽多，但愿意置办如此祭典的也只有这艘。”</p>
“这海域乃龙王家园，保佑来往船只风调雨顺祭典自然会多。”</p>
这话龙王可不能应，他又不受香火祭祀。非人道，非神道，正经的海中妖修不使浪作孽已经算是安分了。若遇着走私黑船，哪怕打翻了船只，吞了船上的船员，修士与人道神官亦是管不到他。</p>
所以龙王含糊地说了句，“晚辈当受不起香火，亦是正经的修士。”</p>
杨暮客听完继续不懂装懂，“琅神离这远吗？”</p>
“这……”文士听了不敢妄言，“应该是远的……咳……前辈……还请莫要提及名讳……”</p>
“净宗与神明有约，你赴任的时候晓得不？”</p>
“小龙不知。”这回文士答得干脆，却愈发恭敬。</p>
“你叔父和那大君……”</p>
“紫明道长！”文士肃穆站定，“小龙不知！”</p>
“贫道在那西岐国被摆了一道，心中不明甚多。那龙王可否为贫道解惑几分？”</p>
文士叹了口气，听着悠扬的歌声。他回首看着夕阳，似乎下定了决心。</p>
“晚辈还是能说些许……”</p>
“贫道洗耳倾听。”</p>
“晚辈名叫敖炅，一千七百年前化形成道。成道之时叔父曾来礼贺。他曾言所辖水域，乃是净宗修士为求一方天地生灵所念而造。些人目的是好是坏他不知，不敢来往甚密。只听闻那大修士造神，亦不让民俗迷信。赐书，亦不让智者明心。那方天地是大修士对人性的试验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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