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敏倒不在意：“现在大家需要的是营养，这样一来，虽然吃不到满口的肉，可是我们的东西没有浪费，晚上我们做馅饼吃，你可别露了口风。” 谢承志笑：“我又不傻。”等她又称了莜面和好，在盆里醒着，两人这才又若无其事的回大队部去。 这么一折腾，已经快到收工的时间。 经过一整天的劳动，大家回来的时候，大多数已经筋疲力尽，闻到院子里散发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纷纷询问要吃什么。 谢承志说：“这段时间辛苦，今天下午晓敏特意回来，和了面，调了馅，给大家改善，吃顿馅饼。” 馅饼？ 大家一听，立刻精神一振，纷纷的跑去洗手洗脸，准备帮忙。 隔了一个多小时，馅料还是热的，面已经醒好，当即苗诗文和王小雅分开揉面，几个男知青负责包起来，祝晓敏和张巧梅先煮了锅蔬菜汤盛出来，之后一人一个灶，把包好的馅饼再放进锅里烙熟。 宋志安手里干着活儿，闻到馅料里的香味，扒拉半天，可以分辩出有土豆和豆腐，还有一些豆腐干和粉头，叹气说：“要不是知道我们没有肉，我还以为是肉馅的呢。” 这个家伙是狗鼻子？ 祝晓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其实也差不多，我前边煮馅的时候，放的可是炖肉用的调料。”说着，指了指灶台上的一个碗，“诺，煮到差不多，才把这些调料捞出去，可不是闻着和肉差不多。” 原来如此！ 张巧梅站她旁边，向那碗看一眼，好奇的问：“晓敏，你怎么会懂这么多调味料？”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尤其是北方，对调料并没有太多的研究，除去常用的葱姜蒜，炖肉也只知道放些花椒、八角之类。 可是祝晓敏倒好，从去年秋天开始，吃过的橘子，要把皮晒干收起来，春天山上开的丁香花，她拉着几个人过去，把树差点撸秃了，回来晒干收着。 之后，还又筹钱，找中药铺子买了白芷、桂皮、茴香之类，一般也藏着舍不得用，可是每得到些肉，就都要把这些摆弄出来。 而这些东西炖出肉来的味道，也确实给她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些事，知青点的人都知道，听她这么一解释，也都释然，虽然没肉，可也对这馅饼的味道充满了期待。 馅饼烙到微焦，食物的香味已经充分的散发出来，马上出锅，一部分人先吃。 虽然说，是三十多个人吃一只野鸡，每人分不到一口，可是野鸡的味道都充分的炖在汤里，汤汁又被馅料充分吸收，吃在嘴里，还是说不出的鲜美，再喝一口蔬菜汤，整个人就说不出的舒服，竟然是顾不上说话，也就宋志安念叨一句：“如果是白面的就好了。” 是啊，如果是白面的就好了！ 祝晓敏侧头，和苗诗文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 不但白面没有剩下多少，就是杂粮都快撑不下去了。 无声无息的解决了一只野鸡，谢承志彻底抛开了心理负担，也不用祝晓敏再拉，隔三岔五，自己就悄悄的上山，想办法抓野鸡去。 只是不管是他还是祝晓敏，并没有多少抓野鸡的经验，直到整个秋收完成，也只给大家改善过两次而已。 等到要交的公粮送走，所有的粮食入仓，大多数社员又再回到山上开荒，给来年的植树任务做准备，谷满仓终于联系好县里供销社，组织社员打了几十麻袋的枣子送了过去。 只是这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止是瓷窑口公社没粮，县里也没什么粮，最后只换来二百多斤粮食，剩下的折成了钱。 二百多斤粮食，整个大队的人分，一人也就半斤。 大家一听，都有些泄气，剩下的枣子索性也不打了，留在树上长老，到了年底做年货。 知青们领回了十几斤粮食，大家围在一起，瞅着桌子上的袋子，都沉默着不想说话。 知青点管收支的是苗诗文，可每一天的支出，她都记的清清楚楚，而且是公开透明的，大家都知道粮仓里的粮食，已经撑不了多久。 好一会儿，才听陈旭东轻声说：“要不然……我和石知青说说，和她借点儿？” “不要！”苗诗文和祝晓敏立刻同时反对。 祝晓敏看看苗诗文，没有再说话，苗诗文叹口气说：“我们和她拆伙，拆的并不愉快，这个时候借粮，她借不借是一回事，就是借了，以后恐怕又牵扯不清，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祝晓敏这才慢慢接口：“还有，有借就要有还，她那里是有大量的白面，可是我们借了，拿什么还？等到分粮吗？还了之后，明年一年，我们不止粮食会不够吃，也再吃不上白面。” 是啊，在仔细计划过之后，他们还能偶尔吃顿白面，就是这样，也觉得难熬，如果借了粮，这几天是痛快了，明年又该怎么办？ 谢承志点头：“我也不同意借粮，就是要借……回头我问问书记，能不能和大队部借点。” 祝晓敏说：“这段时间，队里的任务都是挖山，大家看到有野生的坚果、浆果之类，不论什么都弄回来，我们再想想办法。” 想到中秋的月饼，大家又都来了点精神，纷纷点头。 祝晓敏和苗诗文又再把粮仓里的粮食清点一遍，认真计算一下，还是觉得捉襟见肘。 祝晓敏托着腮帮子，纠结好一会儿，才说：“不然，给陆明峥写封信，让他支援一点？” 苗诗文抿唇笑，连连点头：“好哇好哇！” 祝晓敏瞪眼：“反正是我欠人情，对不对？” 苗诗文推她：“哎呀，我们都一家人，什么你啊我的。” 祝晓敏被她逗笑，想到陆家的人，又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再说吧，基地这几天已经动工，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苗诗文点头，低声说：“也幸好我们林场的集体劳动多，中午大队部管饭吃，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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