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县长合上了笔记本,说道:“老张,有啥说啥”! 张书记说道:这次,我们安平乡在地毯厂推广中出现了意外,整个过程责任全部在我和香梅同志,责任全部在我们安平,现在全县都在搞工业强县,谁家的底子都不厚,咱们县纺织公司已经给我们派了专家来现场解决问题,咱们刘县长又到了安平来给我们加油鼓劲,如果县里帮我们出钱,纺织厂帮我们出力,香梅同志个人再自掏腰包,那我看,我这个书记也别当了。安平虽穷,但是这一千多块钱的志气还是有的,请县委政府放心,这点困难打不垮我们安平五万干部群众“走前列、扛大旗、当先锋”的决心和信心。 刘县长听完汇报,桌子一拍,说道:老张,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这钟毅同志和牧为同志还担心,这事会影响咱们安平的班子和团结,我看这种担心是多余的,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县委政府对安平完全可以放心了,你们放心去闯,大胆去干,县委政府永远是你们的坚强后盾,我还不信了,咱安平的干部群众能临阵脱逃?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你们有这个勇气、有这个担当、有这个决心、咱何愁拔不掉这穷根子。 张书记看着笑容满面的刘县长说道:“刘县,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刘县长笑着说道:“咋,老张,给一个枣还要打咱一个耳光?” 张书记说道:不敢不敢,刘县,这李尚武同志,是从咱安平走出去的干部,按说李尚武是咱安平倒插门给工业园区的,这李尚武对安平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咱安平的干部群众就是当了裤子支持老李都没话说,这是这老李这家伙,已经从安平带走了副乡长孙友福和赵文静,把我们的计生办主任肖仁也给挖走了,现在,这老李招呼都不打一个,挖人都挖到我们农村的普通妇女同志了,老李这种做法太不地道,刘县长,您要主持公道。 刘县长笑着起了身说道:“哎,老李,我看人家老张说得在理,你这倒插门的干部咋能这样干,这工业园区和安平算是友军,这安平又是你的娘家,你这每次来都要挖墙脚,这次我看你不表示一下,是走不了喽。” 李叔笑着说道:刘县,老张,我今天来,不就是来送礼来了。这安平是咱老李的根,咋能空手见咱老张这个丈人。大家一下哄笑。李叔接着说道:这些天的时候,我们在对接一家沿海企业,这家企业怪得很,是做什么的哪?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说是专门做羽绒的,这羽绒是什么,这羽绒就是鸭鹅身上的毛,这玩意说是可以出口到国外做棉袄,你说那个玩意能比咱身上的棉花暖和,反正具体现在咱也没搞太懂,现在孙主任的外经委和我们工业园的赵主任在负责对接,人家这家企业有外资背景,到县里已经来考察了几次。 人家说是自己也要建一个配套的大型养鸭场,大家都知道,咱工业园区咋能让他们养鸭子,但是不让他们养鸭子他们就不来投资,这不这个项目我们开会研究,打算和安平联手搞,安平养鸭子吃肉,我们工业园区负责拔毛。说完,李叔得意地看了张叔一眼,怎么样,娘家爹,有没有兴趣搞一搞? 张书记看了看左右,咧嘴一笑,说道:“他们都说咱老李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水,说咱老李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说嘛,咱堂堂县工业园区管委会李大主任咋会忘了咱安平这五万穷亲戚。香梅同志,老王、朝阳,这事你们有没有信心。” 听到李叔这样介绍,我们早就听得把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这没仔细听,就把这养鸭子的机会给溜走了。 张书记看着我们的表情,指着我们几个说道:“老李,你看看,你看看,你这娘家人都跟三天没吃饭一样,都饿成啥样了”。 李叔笑着说道:“还说别人,老张,你那眼瞪得大的,眼镜片子都快兜不住了”。转身给旁边的刘副县长说道:“刘县,你是不知道,这以前老张遇到点事,就用手搓他那眼镜片子,这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这送他一个鸭子养殖场还不如这送几幅老花眼。” 刘县长说:这是好事,互帮互助相互扶持,我看这事细节多,下来之后你们具体商量对接,现在大家招商经验已经十分丰富,把这个企业一定要谈好。 晚上的时候,刘副县长和老李留在了安平吃晚饭,我给晓阳说了情况,晓阳说自己放心不下大嫂,今晚就不陪晓阳了。后来,我也问过晓阳,这大嫂和晓阳说亲自然亲,说不亲也是面上亲,为何对我家大嫂这样好。晓阳说她自小就没有姐姐,能遇到大嫂就算是姐姐吧,大嫂这人其实骨子里和晓阳十分相似,直爽、孝顺、上进、懂得疼人,虽然和晓阳有着文化和生活上的差异,但两人投缘,我妈都说,娶了这俩儿媳妇,这辈子都值了。 晚上的时候,张书记和吴乡长相互配合打主攻,我们其他几个打配合,但刘副县长是“千杯不醉”,李叔半场就被抬下了桌。我端着杯子,看着张书记和吴乡长,好得跟一个人一样,那一刻,我有些恍惚,这领导的格局与胸怀,真不是我们这帮人可比的。 刘副县长还是连夜赶回了家,李叔已经不省人事回不了家,李叔在安平的宿舍已经被收了回去,只有我和李叔挤在了一张床上,睡到半夜,床小鼾声大,梦醒梦不醒,想着温柔娇小的晓阳,对比鼾声如雷的李叔,睡不下去了,只有去大院里走一走,顺便醒醒酒。 走在乡大院,柳风习习,昨夜的雨现在还有不少的水洼,看着地上的明一处暗一处的水洼,想起了高中老师说的明是水暗是泥的谚语,看着皎洁的月光铺满大地,风吹云动水不动、斗转星移人未移,一日不见晓阳,尽是晓阳。 坐在办公室的凳子上,翻出了柜子里的军大衣,裹在身上往长条椅上一躺,一觉天亮,不用担心起不来,晓阳一定来。 第二天,料事如神,晓阳手里拿着一兜子包子,就来了办公室,看我睡在长条椅上,心疼地说:“笨蛋,那里找不到一张床,在这睡。”我朦胧着双眼,意犹未尽地看着晓阳,看着晓阳在暖水壶里开始倒水,看着晓阳去给我洗我的搪瓷缸子。晓阳说:“起来,走,去给李叔送包子。”出门的时候,看着吴姐也拿着一兜子包子,在敲张书记的门。吴姐看到我和晓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意思是,各人自扫门前雪,我来送饭有点慌。 晓阳说:“看看人家吴姐,这也是一种进步”。李叔人已经醒了,见我们进来,说道:“我算时间,晓阳的早饭也快到了”。 李叔盘着腿伸手就要,晓阳一脸嫌弃地说:“脏的,去洗手洗脸。”晓阳倒了水,李叔下了床,洗了洗脸,漱了漱口,就开始坐在我的床边吃包子。李叔吃东西胃口好,一口下去包子就下去一半。 李叔看着我俩说道:“朝阳,你跟着你张叔好好干吧,老张这人,不简单,昨天那番表态,连我都震惊了,有骨气、有担当、讲大局,这吴香梅还想着在领导面前表现表现,把这图纸的钱自己出了,还想出出风头,但是你看,人家老张几句话,把事全办了。这一千多确实不多,黄河滩区的乡都能挤出来。但是县里如果支持了,你们安平会欠多大个人情,最关键的是什么知道吗?最关键的有两点,这第一就是保住了你和晓阳的成绩啊,这以后地毯技术要是成了,老张可以拍着桌子说这事是安平群众自己独立自主干成的,这事是你李朝阳想出来的。这是一没要资金,二没靠政策,三没靠扶持干成的。 这第二,就是给钟毅同志、牧为同志表态,在困难面前,安平的班子是团结一致,奋发向上的,是打不垮的。”说着张叔点着头看着我俩,说道:“我现在才理解,为啥牧为非得让你俩在乡镇历练,有好处有好处,看得远呀!” 上午的时候,赵文静和孙友福又来到了安平,就养鸭场的事与安平进行初步对接。又是那间会议室,这边坐的是张书记、吴乡长和我,对面坐的是李叔、孙友福和文静。李叔说这事本来我们去工业园区和外经委,但是大家都是安平出去的干部,怀着感恩的心来到安平,经过协商,我们初步达成了联合招商的方案,因为企业有外资背景,这次由学习外贸的李剑锋任招商组组长,我和文静任副组长,因为企业还处于考察阶段,尚未进入实质性的谈判,张书记说,这地毯厂和酒厂的事还等着办,朝阳暂时还不能到位,我们安平先派一名其他干部过去参加招商团队。中午的时候,在食堂里吃了午饭,这李叔一行就返回了县城。 下午的时候,张书记把我叫到办公室,说道朝阳,你说咱安平把谁送过去合适? 经验已经告诉我,领导这样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我不知道,张叔心目中的人选到底是谁,提了副乡长这些天,我还一直兼任着企管站的站长,虽然说要找一个人来接党政办,但也是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就是那个时候乡镇最现实的情况,青黄不接,或许不是那个时候,我的进步也不会那么顺利。这次去招商,按说应该派分管副乡长或者企管站站长最为合适,只是我现在实在走不开。 我说:张书记,咱这手底下,确实没人了,你说这企管站,就两个人,一个是初中毕业的临时工,一个是五十七八岁老大爷,咋看都不算太合适。 张叔说道:“这事不能拖,上午文静也说了,柳集、城关镇都对养殖场有兴趣,好在老李他们挂念着咱安平,否则这事咱们没得搞。你说搞酒厂,孙向东脑子轴我们打算换高春梅上,你有没有考虑过,让孙向东位置不动,让他媳妇当企管站站长,喊高春梅督促孙向东支持改革那?” 我看了看张书记,这次张书记没有搓眼镜,手里搓着他那支钢笔。我又回想起来早上的时候,李叔一口包子一口油地说张叔实在是不简单,领会了领导意图,几句话就能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听到张叔说让高春梅去企管站当站长,我的思路一下也就打开了,只要高春梅支持酒厂改革,这孙向东哪有哪敢哪能不支持搞改革,对,让她去督促孙向东接受酒厂改革,还能为我分担工作上的压力。 我说,“张书记这个方案可比让孙向东不担任厂长还要稳妥,再怎么说,这孙向东干得好好的,换他媳妇上,他愿意,他媳妇还不一定愿意。这高春梅有学历,有胆识,你别说,还真的适合干企管站站长。” 张书记笑着说:“地毯厂的老杨这次表现也不错,我考虑让老杨和高春梅同时任副站长,老杨协助你负责地毯推广,这高春梅负责协助你搞酒厂改革,你先把精力放在地毯厂,地毯厂成熟了就推酒厂,这养殖场时机成熟了,我看你还是要去招商专班那边,这块骨头硬,但就是把牙崩了,咱们也要啃下来,不能辜负老李的一片真情”。 张书记喝了水,又说道:“事情多,头绪杂,还有两个事,柳集的老杜说他们的地毯厂要通过咱们这边走货,老杜他们够狠,乡里一台机子都没有,就挂了一个牌子就敢干,他们没有门路,线和图纸都是通过老杨联系的,老杜说他们要和我们合作往外走货。这事是好事,我答应了,他们喊晓阳来对接,到时候你去和晓阳谈,我就不出面了,毕竟我这长辈为了十块八块的拉不下脸,你不一样,你年轻,到时候你小子站位要准,立场要坚定,亲兄弟都要明算账,你和晓阳两口子也不行,一张地毯抽他们二十五块钱,我看合情合理。”张叔摘下了眼镜,在手里搓了起来,然后笑着站起来,坐到我旁边的长条凳上,说道:“你先给晓阳喊五十起步,我估计你要遭点罪,没事,挨了揍也算工伤,如果他们量大,看在晓阳的面子上,我看也可以便宜他们五块。” 看着张叔那一笑,颇为得意。 张叔说完之后,往这椅子靠背上一靠,说道:“朝阳,你觉得吴姐怎么样?” 我心里一听,自然知道张书记是在考虑把吴姐提拔为党政办副主任的事。吴姐最近又送包子又倒水的,看来是搞定了张书记,吴姐这个人,具有普通群众的朴实特点,嘴里爱说但人确实不错,再看这党政办,如同吴姐一般积极的确实也找不出二人。 我说道:“吴姐这个人不错,心里坦荡,做事积极,又是党政办的老人,为人处世也是大大方方的,和大家都能处得来。” 张叔戴上了眼镜问我:“那缺点哪?” 说完,张叔看着我,期待着我的答案,这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缺点,但是晓阳告诉我,我们应该看到别人的长处。我摸了摸头说道:“不会喝酒算不算?” 张叔的眼睛瞪大了说:“这个,这个应该不算!你去把吴乡长喊过来,我给她商量一下,就把老杨和高春梅提拔为企管站副站长,让吴姐当党政办的副主任”。 我说:“好,我去通知吴乡长”。 刚要起身,张叔说道:“算了,我过去一趟”。 下午的时候,晓阳来接我,晓阳问我,你知不知道这张叔为什么不让你去通知吴乡长。 我说:这次张叔提的三个名额,自然是要得到吴乡长的支持,这主动过去,自然是有利于沟通。 晓阳说:“笨蛋,你去喊吴香梅,去了之后张叔就和吴香梅谈人事安排,这吴香梅的心思细腻,自然会猜测是不是张书记和你俩先沟通了,那这是对她的不尊重,懂了没”。 我点了点头:“说道,懂了懂了,对了晓阳,不是说老杜和张叔打打电话,沟通地毯厂走货的事,说这事你给我对接。” 晓阳说道:“对呀,我和你谈,张叔真贼,还要收我们的手续费,说你在负责,收多少?” 我摸了摸头说道:“你看我们安平又费心又费力的,从你们柳集,还要拉到我们安平,从安平去县城,从县城还要去省城,这运费加劳务费,咱们两口子各为其主,不好意思了晓阳,五十块钱”。 话音刚落,晓阳的大耳刮子就过来了,一边打一边说:“五十、五十、五十、我让你五十,干脆让老张带着你们这帮子安平流氓去抢算了”! 别打,别打,好商量好商量! 晓阳扭着我的耳朵说:原来张叔不要县里的支持,合着算了账,这是要拿我们柳集的地毯来填窟窿,我们最多出二十五,多一分你以后不要研究基本国策了”。 我说:“多少,二十五?太狠了吧,你这样我们安平要亏钱!” 晓阳大耳刮子又上来了,一边打一边说:“你咋和张叔一样,亏、亏、亏,我让你亏,见利忘义、利令智昏、利欲熏心、唯利是图、财迷心窍、见钱眼开、重色轻友、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一个成语一掌打在后背! 到了县城,我们就先去了医院,进了病房,大嫂已经可以下地,我妈和王家大娘都已经被阿姨打发回了家。阿姨说这家里都离不开人,反倒是自己最清闲,这邓叔叔可以在食堂吃饭。现在是白天阿姨一个人在照顾大嫂,大哥累了就在我们家休息,晚上的时候,大哥向阳来,我们把阿姨送回家。 见我们进来,阿姨说:“朝阳,这耳朵咋还冻了”。 晓阳说道:“妈,你不知道朝阳能的,我给他说了,冷冷,他还不关窗户”。 大嫂伸着头看了看窗外说道:“哎,三月也下过桃花雪,可怜我的鸡苗了。” 阿姨又说:“晓阳,你的耳朵咋没红”。 晓阳说:“啊、妈,朝阳开车,我就用手捂着耳朵了”。 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晓阳一眼说道:“我看你这手抖的不是自己耳朵”。 不久,乡里开了工作会,经过研究,研究决定任命杨亮红、高春梅为企管站副站长、吴爱枝任党政办副主任。接着乡里组织召开了全乡乡镇企业改革发展领导小组会议,在会上,副书记王为民宣布了关于吴爱枝、杨亮红、高春梅三位同志的任职通知。当见到高春梅的时候,底下的干部们一下就炸了锅,大家一脸的疑问,头伸得老长,这酒厂的厂长孙向东,简直要站了起来。那一脸茫然的眼神之中好像在问“那个高春梅”? 张叔说道:今天,咱们各村、各部门的干部都到了,今天任命的三位同志,都是经过咱们组织长期考察,仔细研究,慎重考虑做出的安排。吴爱枝同志长期在党政办,从后勤服务到工作流转,任劳任怨,踏踏实实,是咱们干部队伍里艰苦奋斗的老黄牛;杨亮红同志任地毯厂厂长,主动积极推动地毯厂改革和技术推广,艰苦奋斗,吃苦耐劳,老杨就代表咱们干部队伍里创新发展的拓荒牛;这个高春梅同志有的同志可能不熟悉,这是咱们乡里高粱红酒厂的会计,高春梅属于破格提拔,很多同志讲,咱们为什么提拔重用高春梅同志,因为她在担任高粱红酒厂会计期间,靠一把小小的高粱,服务了咱们安平和周边几个乡镇的群众,深受咱们群众的喜欢,这就是为民服务孺子牛。 而且高春梅同志有想法,有活力,有思路,全力支持咱们的乡镇企业改革。这三位同志,大家要向他们学习。今天,我们在安排两项工作,咱们县纺织厂已经把地毯厂的线包全部送来了,这图纸也已经到了位。各村就把咱这线包和地图领回去,发到位,不能再出差错,谁出了差错,谁就去地毯厂去织地毯去。第二,地毯厂的技术团队要下到各村,分片包干的教学指导,绝对不能出现不合格产品。 张书记讲话,既能登上大雅之堂,也能和群众打成一片,由于张书记亲自布置,各村的地毯线包当天就全部领回了各村,地毯厂抽出了10名技术骨干,一人负责几个村,红红火火的地毯推广正式迈入了正轨。 孙向东散会之后第一时间来找我说道:“李大乡长,你们咋把春梅提拔了那?她走了,我们几个连账都算不清楚”。 我忙给孙向东倒了水,说道:“向东大哥,这你不都听到了,咱张书记说了,春梅同志是为民服务的孺子牛”! 孙向东看了看门口,说道:“这我也服务了,这酒是我酿造的呀。”然后悄声说道:“朝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春梅本来主意就大,这以前,我起码是厂长,她是会计,这里里外外她勉强还让我三分,这你们把她提拔了,这一下她成我领导了,朝阳,你说,我这在家里咋还抬得起头,你们要提拔,也应该问问家属的意见不是?” 我朝孙向东挪了挪凳子,说道:“大哥,咱俩在家里,地位都一样,你说,就算征集你意见,你敢说个不字吗”? 孙向东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深表同情,感同身受,摇了摇头说:“不敢”! 我说:“那不就得了,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找个地方晒高粱,咱的意见不重要,以后听媳妇的没错,媳妇不还是跟咱近,你媳妇当企管站站长,你当厂长,这里里外外不都是你最受益,对咱来讲,面子,不重要”! 回到县城,大嫂出院的日子不远了,到了县医院,就看到剑锋坐在了医院门口,似乎有心事。我说,李大主任,来了怎么不进去? 李剑锋说道:“不能进去,文静在代表工业园区给大嫂做思想工作”! 晓阳问道:“谈得怎么样”! 剑锋摇了摇头说道:“不行,大嫂说什么也不愿去”。 晓阳问道:“为啥,我妈不在?” 剑锋说:何阿姨走了,说是回家收拾东西,明天大嫂出院,何阿姨说她要去农村看看,喂喂鸡,种种地,走的时候何阿姨说了,这秀霞的路自己选,她没有意见! 晓阳推门就进去了! 我说李大主任:“你这羽绒和养殖场的项目进展如何了,我们这专班的人都选好了”! 剑锋说道:“朝阳,去年我住院,你是不是拿了一张那样的检查单”? 我一头雾水,说道:“什么检查单”? 剑锋一脸坏笑地说道:“我现在才回国未来,你们那张单子,不是给我的,你和晓阳结婚都多久了?还没动静?” 我说:“李大组长,这个和招商引资没关系”! 剑锋一边搓脸一边说道:“咋没关系,这招商我和文静去不了啦”,那眼神十分复杂,复杂的眼神之中,有难言之隐,有对我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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