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房车最远的地方，李婆和鹏鹏找了一处别人舍弃不要的废车窝棚，想让鹏鹏睡在破烂的车后座上，鹏鹏从天灾开始就没吃过苦，见原本对他“言听计从”、疼爱他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都不要他了，小孩哪里受得了，尖着嗓子哭闹，还用拳头砸着奶奶散乱着头发的脑袋： “不要，我不要，我要睡大车，睡帐篷，还要吃巧克力！” “我要大狗陪我玩！” 李婆手忙脚乱地去捂孙子的嘴： “小祖宗哎，快别喊了，那些人可得罪不起，他们会杀人的，还会吃小孩！” 鹏鹏不信： “你胡说，你骗人，他们有鱼吃，有水果吃，才不吃小孩。” 李婆指指远处： “刚才那两个老头老太太，被他们给扔了，你知道吧？那就是嫌他们老了，肉不好吃，你的肉嫩，他们要留着明天吃呢。。。。。。” 鹏鹏吓得自己捂住了嘴，眼泪汪汪： “奶奶，奶奶，我不要被吃掉，你去把他们都打死。” 李婆恨恨地看向房车和帐篷那边，将鹏鹏搂到怀里哄着： “鹏鹏乖哈，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等他们都走了，咱们等后面的人，总会有好心人的。。。。。。” 七人组那里，是推着数辆废车围成一个宽敞空间，用毯子盖着，特意给赵霞和小鑫留出一侧的位置。 程明带着大饼、发财去附近砍树根，周波、三万和赵霞将树根捣成糊，用力挤出其中的汁液，赵霞用手指碾了碾树根糊糊，叮嘱三万： “捣的还不够细，只有把纤维都砸碎了，吃起来才不会噎人拉嗓子呢。。。。。。” 三万笑着夸奖赵霞： “霞姐，你可真厉害，啥都会做，我们几个之前吃的那就是猪食啊！” 赵霞抿着嘴笑，小鑫骄傲地仰着头： “那当然，我妈妈最厉害，我家都是妈妈做饭，妈妈烙的肉饼可香了！” 周波看着娘俩瘦的像干柴，摇了摇头： “赵霞，你婆家那俩人可真不是东西，你这么贤惠的媳妇也舍得磋磨？” 赵霞红了眼眶： “我还有个弟弟要结婚，我爹妈收了崔家的彩礼，将我嫁到他们家，他家张嘴闭嘴就说我是买来的，也不让我出去打工，就在家里做饭干家务，一分钱都摸不到，后来有了小鑫，我以为日子会好一点，可我爹娘跟我要钱要不到，就跑到崔家大闹，说他们闺女给崔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凭啥婆家不给奖励金，将来崔家的东西都是小鑫的， 他们做长辈的提前花点怎么了。。。。。。” “那次我爹娘弟弟都挨了打，两家撕破了脸，崔家跑到我们村里说我娘家不要脸，我爹娘和弟弟见我没用了，跟我断了亲，我也没脸回去，彻底无依无靠，崔家全家都欺负我娘俩，不但防着我，连小鑫都防着。” 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小鑫长得像我，崔大宽不喜欢他，还说。。。。。。反正是很难听，我的肚子也不争气，想要再生一个总是没动静。。。。。。” 周波抹了抹大分头： “赵霞，一个女人的价值并不完全需要用生孩子去证明，你除了是小鑫的母亲之外，你首先是你自己，是个人。” “他们不尊重你，你生多少个孩子都没用，现在世界变了，从前的存款、房子、公司都没了，大家都成了逃难者，你勤劳能干，又有水系异能，这就是阶层的重新划分，你已经不再是最底层的无用之人，相反，你站在了新时代的浪尖之上，你一定能活得更好，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赵霞愣愣地想了一会： “我。。。。。。我真的有用了吗？” 周波确认无比地点头，三万也跟着点头： “那当然，霞姐，我们几个都佩服你，有你加入，我们的幸福指数直线提升啊！” 正好程明几人抱着树根回来，把东西一丢，拍着胸膛： “霞姐，我哥和三万说的对，我程明也佩服你，那俩不要脸的要是再欺负你，我打得他们连妈都不认识！” 赵霞眼里浮起一层水雾，抱紧小鑫： “谢谢你们，谢谢。。。。。。” 程明冲着周波一竖大拇指： “哥，我也佩服你，不愧是最懂女人心，你把大背头改回来吧。” 周波站起来踹了这个缺心眼的表弟一脚： “就t你话多！” “哥梳大背头，咱全得挨揍，我梳分头，咱们才能有好日子过，你懂个屁！” 。。。。。。。。。。 与这边的欢声笑语相反，崔大妈和崔大宽蹲在一辆废车后边，眼前是一小撮冒着腥气的臭肉，他俩连做熟的想法都没有，四只眼睛紧紧盯着赵霞那边，崔大宽一脸横肉抖动： “妈，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看看那个臭婊子，就那么跟五个野男人钻进窝棚里去，谁知道他们在干吗！” “我。。。。。。我忍不了了，我这就去把她拖回来，她不听话我就打她，男人打媳妇，我看谁敢管！” 崔大妈拉了他一下： “小点声啊你！这一天下来，妈是看明白了，房车里那几个人不惹他们就没事，惹到了肯定没好果子吃，你悄悄地，谁也别惊动，赵霞心软，你跟她好好说，毕竟是个娘们，还能反了天，你是她男人，哄哄她就回来了。。。。。。” “记得让她把东西全带回来啊，这么一整天光给别人家干活了，亏死了！” 娘俩望穿秋水，等啊等啊，终于见到赵霞领着小鑫钻出窝棚，可小鑫站在路边撒了泡尿，她俩又回去了。 直到晚上九点多，帐篷里捣树根的声音才停下来，程明抱着膀子坐到外面值夜，赵霞也钻出往外走。 程明大咧咧地问： “霞姐，上厕所啊，用不用我陪你去？野地里变异老鼠一咬掉一大块肉哩！” 赵霞红着脸： “不用，不用，我拿着菜刀呢。。。。。。” 程明点头： “那行，那你别走远了啊，有啥事喊我！” 赵霞把脚和小腿都用布包起来，慢慢摸下荒地，不走远是不行的，整天吃树根粉饼子消化不良，上趟厕所跟上刑似的，有时疼得直哎呦，让人听见她可没脸做人了。 走远找了块荒地，她用棍子先四处拍打了一圈，以防有蛇鼠藏在里面，又用菜刀砍断了几根荆棘，勉强能蹲下一个人了，刚要解开腰带，只听一阵悉悉索索，一道人影从她后面钻出来，看短脖子大肚子的身形就知道，崔大宽！ 赵霞手里捏紧菜刀，崔大宽走到她面前瞪着两只三白眼，想起他妈叮嘱他要哄着赵霞说，才忍住了先打她一顿的念头，别别扭扭地出声： “赵。。。。。。小霞，早上是我跟我妈的不是，就俩包子的事儿，这都一天了，你也该消气了，快叫上小鑫回来吧。。。。。。” 赵霞握着菜刀不吱声，小霞？ 真是好笑，这么多年来，崔大宽对她的称呼除了赵霞就是“喂”、“臭娘们”、“吃白饭的”，现在改口叫“小霞”了？ 崔大宽从来没对赵霞低声下气过，还真不知道怎么哄，憋了半天：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咋说我也是你男人，是小鑫的亲爹，你带着孩子跟几个野汉子住在一起，就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不要脸？” “赶紧的，你听话回来，咱们还是一家人，外人的话都不能信，他们就是想占你便宜，我都看见了，你现在一天能放出两瓶水来，都给他们喝了吧？” “那可是水啊，值老多钱了，你便宜了外人，就没想到你男人你婆婆还渴着呢，真是不孝顺不守妇道！” 赵霞忍无可忍，举起菜刀劈下去： “我守你麻痹妇道！你往嘴里塞大包子的时候，咋没想想小鑫还饿着呢，你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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