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目送丁秋楠上了公交车，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窗外，李建国才转身回到那个大院子。 拿着两斤 肉和两个蹄髈，李建国拜访郑主任。 看见李建国带来东西，郑主任热情迎接，”建国你这是怎么啦，每次上门都带着厚礼，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快进屋坐着聊聊吧。” 接过礼物后，郑主任将李建国让到屋内。 虽然他一个人住，但郑主任的房子打理得井然有序。 不过，在这种时候，即便是再好的住所，也会因为只有他自己显得孤独无味。 于是李建国问道：“主任，今年过年你家人会过来吗？” 郑主任苦笑着回应：“哪儿会有家人来呀，我家本来在南方，战乱年代各自流离失所，之后我回去寻找故里，但故乡的村落在解放后也不见踪影了。” 听此，李建国点点头：“要不要今年你跟我院子一块儿过新年，宿舍楼还有几间空余，我帮你安排一下。 过年咱们一起热闹开心一些？” “老李，我是真的求到你头上了。”许富贵略带歉意地微笑道。 “到底啥事这么重要呢?”李建国停下车询问。 “实话说也不是多大件事。”许富贵不好意思地回答。 “何大海常为娄半城烹饪，我想他已经服务有一段时间了，彼此关系也不错，能不能找个机会请他帮忙给我家那位安排份活计？不是正式工作就行，能让她有点事做就行。”许富贵提出请求。 李建国笑道：“老许，你俩不都已经和解了吗？这样的事你可以自己直接找他谈啊。” “哎呀，我都说了，可那小子死脑筋，他认为我人品有问题，怕我老婆干得不好会被半城指责，你懂我家喜凤的性子，何大清可不能因为我的过去影响她的机会。”许富贵苦笑道。 李建国闻言，不禁失笑。 然后提醒说：“老许，你自己也明白受到误解的滋味。” 叹了口气，许富贵承认道：“确实如此，我的品德有瑕疵。 自你掌管家里的气氛以来，我的思想也在慢慢改变。 如今的我已经改了很多，不过过去的蠢事仍需面对后果，被歧视我也只好默默接受。 但总还是要找工作路的。” “明白了，老许。 我了解你现在的困境，何大海确实对你的话有听从，但这件事我会尽量帮你。”李建国沉思片刻后说道。 他认为世事虽难料，但该发生的还是难以避免，比如娄晓娥也许仍然会选择嫁入许家；现在的许大茂，人生态度已改变许多，致力于学习农业知识，在为民众贡献的路上；至于门当户对的问题，李建国深知这家庭纠纷外人不便插手，只简单表示会提供帮助而不会过于介入。 “老许，你知道大清朝的行事方式，不如我们今晚搞一顿好饭菜。 我帮你约他到你家坐坐，别忘了准备两瓶好酒，普通的对付他肯定是行不通的。” 听到这句话，许富贵明白李建国已同意了他的请求。 立刻笑开了：“行啊，老李，谢了。 我这就开始准备。” 回到院子里，李建国找到了正在玩麻将的何大清。 “大清，晚上不要做饭了，有人请你吃饭。” 何大清边出牌”红中”，边回过头问：“谁请客啊？” “到了时候你就知道了。”李建国留了话题。 此时，阎埠贵旁边好奇问道： “老李，是谁请客？我认识吗？能否带上我？我家剩了半瓶汾酒，要不一道享用吧？” 刘海上尉在一旁调侃阎埠贵：“老阎，算了吧，人家请客你只带半瓶酒，这不是蹭饭是什么呀？” “虽然是半瓶，也有十几毛呢！”阎埠贵被挖苦并不恼火，严肃地回应，他已经练成了超厚的脸皮。 只要能省钱占便宜，面子算什么？ 有李建国参与的聚餐必然丰盛无比，阎埠贵的肉食虽有限，何大清多吃一块，家中妻儿就多分一份。 李建国笑着说： “老阎，你就别去了，明天咱俩另找个时间单聚。 大清，我不让你做菜了，晚饭到我这儿吃，跟你嫂子淮茹一起。” 何大清抽出一张没用的牌扔下：“行，你来喊我就好。” 日头匆匆西下，何大清打了一天麻将，在听见李建国喊他吃饭才停止。 “呵，老李，你们来了，快开门！” 许富贵见他们进屋，笑容满面。 屋里孙喜凤和许大茂也在门后等待。 “进来吧，大清，坐下吧。 你是头一次在我家吃饭，尝尝媳妇的手艺怎么样。”李建国招呼道，率先步入室内。 孙喜凤笑着接待：“老李，你来啦。” 许大茂则喊：“师父，里边请。” 何大清望着许富贵，摇头但还是跟着李建国进去。 几个人落座后，许富贵给他们斟上酒。 酒还没入口，李建国开口：“大清，找你来是有事要商量。 你应该猜到了，这事我还得跟老许夫妇讲一下。” 转向孙喜凤继续说： “老许夫人，你知道大清的东家不一般，娄半城是整个北城区闻名的企业家，为人苛求完美。 如果能做好一切自然美满，万一做得不好，不仅你自己的职位可能有失，还会连累到大清，甚至你和他的关系都可能因此受到影响，所以你要仔细考量清楚。” 孙喜凤郑重回应道： “老李，我已经想到了你说的问题。 大老板对仆人的要求当然会高一些。 这段时间我已经寻求他人帮助和学习，我认为我有足够的能力胜任。” 听到这些，李建国满意地点点头。 他知道孙喜凤并未过分言辞。 假如她连处理娄家的人都做不到妥善，他们怎么会把女儿娄晓娥嫁给许大茂呢？ 李建国特意提醒何大清这些事，如今何大清听了孙喜凤的表态，同样用力拍了一下腿说， “也好，既然李工出面，我也不能太过拒绝，等有机会我会代为说一句，不过能不能成我就无法保证了。” 听到这话，许富贵顿时安心不少。 何大清向来不会言而无信，说过的话一定践行。 “大清，谢谢你，还有李工，来，我敬你们一杯。” 许富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李建国回了一杯敬何大清。 吃过饭，李建国亲自送喝微醺的何大清回家，将他交给了徐慧真，而后才返家休息。 之后的日子里，40号大院的生活丰富多彩，与别院相比毫不逊色。 丰富的享受让人艳羡不已，恨不得搬来受李建国带领。 又过了一个新年，光阴飞逝至1952年。 工作那天早晨飘起了雪花，厂长杨在前一天晚间进行了全员动员之后，紧跟着召集团队中的高层管理者开了一次规模扩大的班子会。 议题寥寥几条，其中一个重要讨论就是任命李建国担任生产副主管，兼代理水电站副站长一职。 关于只是代理职务的原因： 由于水电站是由街道发起建立，站长沙发任命由街道来做，所以即便钢厂投入了人力财力，作为出资方也只能安排一位副主管来协助管理。 投票过后，李建国顺利获得了职位批准。 作为一个厅级单位，他们有直接提名科级岗位的权力。 当日，扩音器里宣布了李建国升任的消息：晋升为生产副主任与水电站副站长。 李建国仅在今年提升为正式科员，却已经在短短一年之内晋升高二级，达到了从基层车间人员一跃成为生产副主任的惊人飞跃。 “李建国真不简单，只用了不到一年就实现了这么大的跨级跳动，从车间工人直线上升至副主管，了不起。” “岂止是一般晋升？行政级别分二十四等，生产副主任已是第十八级待遇，这明显是跳过了整整六个级别。” “大家都羡慕所谓的六级飞跃，可别忘了他在背后做出了什么：太阳能发电技术上的突破，还有主持建设那座运河畔的水电站，这样的成绩担任这个职务都不算重用。” “说真的，自从那座水电站建起来后，从年初到现在没再缺电过，我们终于告别蜡烛晚餐的时代。” 工人们对李建国的升迁议论纷纷，这也为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动力。 厂长杨带着众人，在小型会议室对新升迁的李建国表示祝贺：“建国同志，欢迎您加入了我们的中级管理层。 接下来，车间里员工培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杨厂长亲自出席祝贺，尽管现场的厂长、副厂长和各正任主任职务都比他要高，然而李建国晋升速度惊人。 他从第七级工匠，晋升至第八级，再到车间主任及如今的副主管，只用了短短一年半的时间。 他这一年的成就，耀眼瞩目： 修理卡车、指导徒弟半年内连跃六级、发明太阳能供电并且独自引领完成了水电站的建造。 没有寻常人力能企及，因此众人都对他的任命表示毫无异议和佩服。 “非常感谢杨厂长及各位领导的信任，我必将不辱使命，继续在这个新岗位辛勤工作，回报你们的期望。” 李建国的话语充满官方的谦逊，言词得体。 一旁的汪主任，负责生产的科主任，插话补充：“厂长，李建国在七号车间时，那里的技术师傅清一色是六级或七级钳工，全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现在李建国已成为生产主任，他的班组人员自然也需要合适的管理者吧？” 7号车间自从有李建国担任主任，吸引了大批轧钢厂经验丰富的老钳工慕名而来，多亏了门路和人脉的关系。 工厂方面希望这样的车间能更多担当重任。 因此，7号车间几乎汇集了一群高级钳工。 资深员工尤其包括高级技能人才管理起来并不轻松，一般来说车间主任必须善于哄劝他们的。 所以李建国离职后，副主任立刻就抱怨连连。 汪主任也愁眉苦脸，思索谁能够接手李建国的位置。 张副厂长赞同道：“汪主任的问题确实紧迫，7号车间作为我们的钳工攻坚团队尤为重要。 这里的高级员工若出现任何心理波动，都有可能极大地影响生产任务的完成。” 戴主任则说道：“我们工厂的管理层缺口大，李建国就是从基层工人晋升的。 我倒是提议，在7号车间从7级工匠之间发起一次选举，由他们内部选出车间主任。” 此言获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然而，杨厂长摇摇头，提出不同意见：“虽然看似公正公开的选举方式不错，但同时也可能存在缺点。 有的人或许能力一般，但在沟通协调上颇有一套。 在攻坚性质的7号车间里，如果领导者只懂一些皮毛，很容易造成混乱。” 说完后，杨厂长看着李建国，”建国，你在7号车间管理时有过一段时间。 如果现在让你来选，你会推荐谁？” 经过深思熟虑，李建国答道：“考虑到全局，我认为让原任车间副主任马相国转为正式主任，并且让贾东旭作为他的搭档更适合这个岗位。” 李建国的提议引起了一些领导短暂的眉头紧皱。 毕竟大家都清楚贾东旭与李建国师徒关系，虽然推崇德才兼备不应避亲嫌，但这段时间的任职经历对他是否胜任还有质疑。 李建国将自己徒弟安排如此职位，不免引人生疑。 然而杨厂长保持着沉着的态度，轻声道：“建国，你能说说贾东旭为何合适吗？我们需要理性的考量。” “是，杨厂长。” 李建国接着说：“贾东旭是我的 ，他的成长速度令人惊叹，半年内就由学徒晋升至6级，待春季考核顺利，他极有可能成为顶级钳工之一。” “他的年轻活力和踏实的工作风格，无庸置疑的能激发班组活力。 7号车间是攻坚核心，需要一个引领者带领大家克服挑战。 若过于老成保守，固然稳妥，但会限制发展潜能，受限于管理层的理念定型。” 听完这些，张副厂长等人的眉头缓和了下来，认识到李建国的论点确实有道理。 紧接着汪主任首先发言赞同道：“我支持李建国的观点。 尽管贾东旭是亲信，如果真的具备才能，尝试让他作为临时领导也是值得考虑的。” 随后戴主任提议：“我们可以设立一段试用期，在这个期间进行评估，如果合格，可再行提升职务，如果效果不佳随时调整。” 其余几位主管也纷纷表示赞同试用，杨厂长心中没有更佳人选，而且鉴于这可是李建国首次提此建议，作为厂长的他非常重视，不愿轻易否决。 经过深思熟虑后，杨厂长最后拍定了贾东旭担任试验性车间主任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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