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得住。”韦卫国说。 李耀军说，“你破罐子破摔都写在了脸上了。海安公司是干什么的，什么背景，韦哥你都知道。” “讲句不好听的，这样一个临时机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何必想不开毁了自己前途。” 韦卫国诧异地看向李耀军。 他倒不是因为李耀军猜到了事情的性质，而是为李耀军的老成和世俗感到吃惊。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谁能不食人间烟火？既然退伍了，我早有重新融入社会的心理准备了。”李耀军笑道，“我爸妈都是普通的小市民。” 韦卫国沉思着，问，“海安公司能顶住公安部的压力吗？” “毫无疑问是可以的。”李耀军说。 他很清楚，公安部是海安公司的股东之一，但是是最小的股东。 “那我就说了。” 韦卫国组织着语言，道，“你进唐家公寓不久，我接到省厅转发过来的公安部指令，直接给我的。” “指令要求寻找合适的时机单独行动……” 摘桃子。 李耀军眼前立即浮现出这三个字。 彭学成在哪，八字还没一撇，上面居然有人想着摘桃子了。 果然只要胆子足够大，就没有不敢干的事情。 看韦卫国为难的样子，下达这道指令的领导，绝对不只是代表他个人。 说明公安部内部是存在一拨人是反对联合抓捕的，是想要单独动手抓捕彭学成的。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但是，在已经确定联合抓捕之后，通过这种密令的方式，要求韦卫国在合适的时机单独行动，就有摘桃子的嫌疑了！ 什么叫合适的时机？ 说白了，就是最后那一刻，韦卫国想办法甩掉李耀军等人，单独把彭学成抓捕押解回国。 李耀军皱眉说，“通过省厅转发，是过了局务会的了？” “没有，是某位领导，其他领导没反对，也没同意，你应该明白吧。”韦卫国说。 李耀军缓缓点了点头，“这事不难处理，对你来说，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不干公安了，干部身份还是在的。” “公安也能干，不过以后基本就不指望进步了。”韦卫国说。 他是在公安部挂了号的精锐干警，是干缉毒出身的，曾经卧底三年，现在不到四十岁就副处级实职了，在公安系统里不多见，前途无量。 到退休那天，起码能有一个副厅待遇。 换成谁，面对如此巨大的代价，都会三思、都会纠结。 李耀军一笑，“干国安去呗。” 都是警察，但是两个系统。 韦卫国眼前亮了亮，一想，好像是条路子。 要说人脉，眼前不就是现成的吗，郭川就是国安部高级秘书，他又是一心要把杀害陈勉的凶手抓住的人，只要他愿意帮忙，从公安系统转到国安系统，就是一句话的事。 “有个事。”李耀军低声说，“上层很快会大力加强国安工作，以后的国安，不比公安差多少。” 韦卫国知道李耀军指的是待遇、社会地位等各方面，现在的国安是比不上公安的。 “所以啊，即便没这档子事，换个环境未尝不是好事，尤其是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你也有相关过硬的经验了。”李耀军说。 韦卫国的情绪就起来了，咧嘴笑。 车子开到了距离大皇宫仅三百米的街区，拐进一条小巷子之后，就看见路两侧都是餐馆，大大小小，有不少中餐馆。 车子在一家泰国菜馆前的停车位停下，二人下车，径直往里面走，穿过餐厅，走到了里面的包间里。 早有一名泰国人在等候着了。 看到韦卫国进来，立即站起来。 韦卫国说，“他是我当年在清迈结识的朋友猜霸，以前是打拳的，后来做生意，现在开了一家咨询公司当老板了。” 李耀军自动解读：他是我当年留下来的线人，以前是打黑拳的，现在该收债和买卖情报成中介了。 这就是韦卫国说能够帮上忙的当地的黑白都拉出关系的人。 要在偌大的曼谷找一个人，光靠自己是行不通的，必须要走黑白两道的路子。 即便能肯定彭学成是日本内阁情报室曼谷分社藏起来的，但不一定藏在唐家公寓。 事实上，李耀军查清楚了唐家公寓之后，基本就能肯定，彭学成不会藏在那里。 所以，那边调查一结束，他立即和韦卫国过来见他的线人了。 按照韦卫国的说法，猜霸是能办事的，可以基本信任。 这就够了。 李耀军要的就是能办事的人。 “我要找一个人，需要你发动三教九流，但不能打草惊蛇，能办吗？”李耀军直截了当地问。 猜霸很不满李耀军的语气，他敬佩的是韦卫国，因为韦卫国不止救过他，还救过他的家人，他可以拿命来还。 韦卫国说，“猜霸，李先生的话就是我的话，你尽你的能力。” “明白。”猜霸的不满立即没有了。 看得出来，他对韦卫国是真心的敬佩，别无二话的那种。 李耀军没有时间去经营关系，他只能简单粗暴地做事。 猜霸问，“李先生，方便说一下具体情况吗？找人不难，难的是不打草惊蛇。” 对此，李耀军很理解，他说，“这个人欠了一大笔钱，找到他，可以得到要回来的欠款的百分之十。” 他补充道，“不低于五十万泰铢。” 即十万元人民币。 猜霸微微一愣，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问，“关于此人的情况，知道多少？” 李耀军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猜霸，“都在这里了。” “李先生，我得先看一看。”猜霸说。 “可以。” 三人落座，李耀军和韦卫国吃起了东西，猜霸则一页一页地仔细看彭学成的资料。 给猜霸的资料是没有敏感信息的，但是名字是真的。远在曼谷，这边是没有多少人知道彭学成是何人的，猜霸的神情告诉大家，他不知道彭学成。 除此之外，其他信息都是真实的。 良久，猜霸抬起头，“李先生，这活我接了，三天之内给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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