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都快吃见底了。” 小舅嚼了嚼刚放进嘴里的泥鳅,又喝了一口酒。 ??他问老麻舅舅:“你这泥鳅哪里抓的?晚上带我们再去抓点啊。” 老麻舅舅面露尴尬,心虚的走上来说:“我过来时想告诉你们,这泥鳅吃不得。” 我:??? 默默放下了已经快送到嘴边的筷子。 二舅也放下了筷子,皱眉问老麻舅舅:“这泥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他说完,视线又落在了小舅身上。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小子有一双鬼眼,要是老子现在吃的泥鳅是带魂环的,老子把你眼睛抠出来。 小舅尴尬的笑了笑,拍着胸脯保证泥鳅绝对是干净的。 我放下碗,给老麻舅舅拿了一张椅子:“舅舅,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吧。” 老麻舅舅坐到小舅旁边,不确定道: “我觉得我抓的这些泥鳅也没问题,是老松家,他们好像吃泥鳅吃出问题了。” 我心里一紧:“什么问题?” 呕吐还是拉肚子,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老麻舅舅轻轻“啧”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比较难看: “刚才我去老松他们家借铁牛,他们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他一边撩起袖子比划,一边说:“老松的一双胳膊,还有那肚子鲜血淋漓的,仔细看皮肤上全是窟窿眼。” 他回忆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伤口,和我养在桶里的那些泥鳅,互相啃咬留下的伤口一模一样。” 二舅从口袋拿出烟盒,给老麻舅舅递了一只。 他点燃烟,问老麻舅舅:“依你的意思,是被他们吃掉的泥鳅过来寻仇了?” “我只是猜测。”老麻舅舅尴尬的笑笑,“这不是想喊老五过去看看嘛。” 二舅冷笑:“别人都没主动上门来,我们这么积极去做什么。” ??我一愣,这其中有情况啊? 二舅平时待人可没这么冷漠过,村里人有什么事一喊就过去。 我回忆了一下,虽然在同一个村子,但我们家和吴应松他们家走动的好像确实不多。 可能是老一辈的恩怨,才从没有听舅舅们提起过。 老麻舅舅表情尴尬,他可能是受那边所托,过来喊小舅过去的。 但奈何心思被二舅看穿,直接给拦下了。 吃完饭后二舅上山去了,老麻舅舅还不死心的把小舅拉到一边去讲悄悄话。 安钰桥饶有兴致的看着院子外面勾肩搭背的两人,笑着对我说:“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嗯?” 我咬了一口苹果,问他:“赌什么?” “赌你吴浔会不会跟他过去。”他转了转手上的珠子,“你若猜对了这颗珍珠就给你了。” “哇。”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眼他手里的珍珠,大小能比上鸡窝里的山鸡蛋了。 “这么大的珍珠给我,你舍得?” 他笑而不语。 我直接把他手里的珍珠拿了过来:“小舅最听二舅的话里,二舅说不让去,他肯定不会去的。” 果然,我话刚说完,小舅就自己回来了。 白嫖一颗珍珠。 正好我的猫猫摆件上面还差个配饰,这个给它托着正好。 老麻舅舅离开后,我好奇的凑过去问小舅:“你知道我们家为什么和松舅舅家关系不好吗?” 他叹了一口气,反问我:“你知道为什么上次张四爷家出事,二哥一定要我们过去帮忙吗?” 我摇头,这种老一辈子的事情,外公极少跟我提起。 “因为在特殊时期的时候,是张四爷救了老爹一命,吴应松他家老爷子吴珏,就是害老爹的那个。” 他说着,脸上已经有了怒意。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小舅冷哼一声:“既然他们家人都不信这个,我们何必过去自讨苦吃。” 我觉得小舅说的在理。 而且他们家的舅妈,还是个没理都要争三分的人。 我们自己过去,等下怕是又要被她阴阳怪气一番。 小舅也是个在家闲不住的主儿。 板凳都还没有坐热,又去厨房提了两个桶过来。 我不解的问他:“你提桶做什么?” “抓泥鳅啊。” 他把右手的桶塞给我,一脸得意道: “我刚从老麻那里把他的秘密基地套出来了,我们现在过去,把他的泥鳅偷完。” 给他一个惊喜。 我呵呵,别是惊吓吧。 他看我一脸的不情愿,没好气道:“你不会真信了老麻说的泥鳅索命吧?” “我活了二十多年,听过被蛇缠,被狐狸缠的,还是第一次听被泥鳅缠。” 他说完,拿了一顶草帽盖在了我头上。 我没办法,起身去锁门,跟他去抓泥鳅。 小舅说的那个抓泥鳅的地方,我有些印象。 那是在一个山坳里,那里有几块田,但都已经荒废了。 去年和表弟下河捉螃蟹的时候,就是从那里穿过去的。 当时是去的时候是七八月,草长的老深了,比我人还高。 我换了一双雨靴,怕踩到蛇。 从山上下去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臭臭的味道,没忍住捂住了鼻子:“你们俩谁放屁了?” “你放屁。”小舅没好气道,“哪个正常人放屁这么臭啊。” 我没敢反驳,万一你不是正常人呢。 安钰桥也皱起了眉头:“好像是烂肉的味道。” 我松开鼻子又吸了一口气,确实和之前去文怀村路上,遇到的那些腐烂的动物尸体味道相似。 “八成是哪只笨鸟饿死了。” 小舅不以为然,从裤兜里拿出来两张纸巾塞住鼻子,继续往山下走。 我和安钰桥面面相觑。 心想小舅他真是被泥鳅勾的都魔怔了。 越往下走,那股腐烂的气味就越浓。 走上田坎的时候,已经能看到到处都是乱飞的绿头苍蝇。 一般出现这种苍蝇,附近铁定有尸体。 安钰桥鼻子灵,领着我们穿过杂草和田坎,来到靠近山体的那块小田。 田里的草倒了大半,四只羊的尸体半泡在水里。 上面围满了绿头苍蝇,还有蛆虫在蠕动。 水下则是围着一群泥鳅,正在狂吃羊身上的烂肉。 奇怪的是,这些死羊的皮都不见了。 ??我眉头紧皱,强忍着胃里翻涌,才没吐出来。 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边的小舅:“你要的泥鳅,快捞啊,够你吃小半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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