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烟没回话,苏子期道:“我想给烟烟做个身体检查。”
纪云昕当即道:“去医院。”
苏子期应下后认真开车,没再说话,后排简烟和纪云昕并不是靠坐在一起,两人中间有点距离,简烟一直转头看着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从她眼角掠过,犹如走马观花,眼前一片朦胧,不知道开了多久,她昏昏欲睡间听到苏子期道:“纪总,烟烟,到了。”
纪云昕率先下车,末了走到简烟的车门旁,简烟没用力就打开车门了,她下车往前往前走一步,两人比邻站着,靠的很近,呼吸相贴,简烟的鼻尖满是纪云昕清冽香味,好闻至极,她曾朝思暮想的味道现在也隐约有些诱人,简烟忍了忍,往后退半步,她后面就是车身,纪云昕怕她撞上拉过她手腕,低头道:“别撞到了。”
简烟面色不自然,她垂眼:“嗯。”
淡淡应下后苏子期才走到两人身边,她对简烟道:“我们上去吧。”
简烟从包里拿了电梯卡递给苏子期,三人一道上了电梯,陆医生正等在办公室里,她听到敲门声抬头:“进来。”
苏子期推开门:“陆医生。”
陆医生站起身:“来啦。”
苏子期带简烟进屋,简烟身后还跟着纪云昕,陆医生看到不情不愿的简烟还有紧跟其后的纪云昕没忍住扬唇笑:“一起来啦。”
简烟听出她语气里的调侃默了默:“今天还做检查吗?”
“苏小姐和我说过你最近情况了,既然都来了,就做个检查吧。”陆医生说着对简烟道:“你先去检查室等我。”
简烟看眼苏子期,两人往检查室走去,到门口简烟道:“苏姐在这等我吧。”
苏子期点头:“好。”
简烟独自走进检查室里,坐在检查的床边,左右看看,都是她看不懂的仪器,门边没动静,陆医生还没过来,简烟低头良久余光瞥到自己的包,她倏地想到纪云昕在贺意面前给自己递了一个盒子,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简烟明知不该好奇她还是忍不住在包里摸到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照,是纪云昕的,简烟十分不解的将照片翻来翻去,连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照片。
这是什么意思?
简烟有些不解。
门口传来声音,简烟听到后忙将照片放回盒子里,将盒子收进包中,陆医生进来时还在说话:“反正不能马虎大意,一定要保证休息时间。”
她身侧应该在外面的纪云昕回应道:“好,我知道。”
简烟微诧:“你怎么进来了?”
陆医生笑:“我让她进来的,有些事情你不方便做,要告诉她。”
纪云昕眉目间隐隐有些悦色,宛如计谋得逞一般,她笑;“嗯,是这样。”
她惯来内敛,情绪不外泄,任何时候都寡淡一张脸,简烟何时见过她这副姿态,她想拒绝的话到舌尖又悄悄咽回去,没吭声,陆医生去拉上帘子,整个检查室顷刻暗下来,纪云昕站在简烟的床边,简烟听到陆医生道:“躺下把衣服掀起来。”
身边有纪云昕,简烟有些不情愿,她躺在床上后掀开一点衣服,撩到小腹上方就停下了,陆医生见状走到她身边,将她衣服往上拨了拨,整个小腹完全露了出来。
简烟最近都是穿的休闲装,宽松的,她原本就瘦,所以并不能看出怀孕的症状,而此刻躺在床上,褪去衣服,纪云昕一眼就看到她凸起的小腹,和以前比,已经很明显了,想到这里孕育一个孩子,她和简烟的孩子,纪云昕就忍不住握紧手,她怕不握紧,就想摸上去。
仪器游走在简烟的小腹上方,影像模模糊糊,依稀能看到一个孩子的形状,但不真切,陆医生指着电脑对纪云昕说这是哪个部位,那里是什么,纪云昕看向电脑的神色无比认真,简烟偏头就看到她和陆医生说话,两人一本正经的讨论电脑里的画面,纪云昕目光是难得的严肃,她话不多,几乎都是陆医生在说话,她在聆听,不过能清楚感觉到她聆听的态度,认认真真,一丝不苟,似乎要将每句话都嚼碎了听进去,简烟见到这样的纪云昕心尖冒出不一样的感觉,像是被蚂蚁爬过,钻心的痒。
整个检查都是纪云昕陪简烟做的,快结束时陆医生被一个电话叫出去了,检查室里只剩下简烟和纪云昕,简烟整理好衣服从床边下来,纪云昕忙扶着她,生怕摔着,简烟对她这样有些小心翼翼的态度很不习惯,她推掉纪云昕的手:“我没事。”
纪云昕干站在她身侧:“检查完就回去吗?”
简烟点头:“嗯,检查完就没什么事了,纪总是不是要去公司?”
纪云昕道:“不去公司了,我陪你回去。”
简烟拉外套链子的手顿住,继而她神色如常的拉好拉链坐在床边,见纪云昕还站着,简烟道:“纪总也坐。”
纪云昕看的出来她是有话想说,她坐在简烟身边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说谎?”简烟坦言,神色清明,看向纪云昕的目光很通透,纪云昕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简烟道:“我之前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纪云昕她思忖几秒点头:“烟烟,我不敢断言……”
“我是骗你的。”简烟耸肩,原本她就没想过纪云昕会相信,她离开纪云昕的身边也没机会认识别人,罗晶和她是不可能的,于悦只是朋友,算来算去,身边最亲近的人只有苏子期,所以她没指望纪云昕会相信的那番鬼话,但是她当时说出来不是给纪云昕听得,而是给自己听得,她怕自己动摇,她怕自己意志不坚定,她怕再重蹈覆辙,所以她逼自己死心,假装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可感情这种事情,岂是假装就会没有的,她还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因为纪云昕加快,因为她一句话喜悦,因为她的味道,彻夜难眠,所以她不打算瞒着,而是公开和纪云昕谈一次。
纪云昕闻言神色并没有很高兴,她只是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关心我了?”简烟目光清亮,仿若坠了星星,璀璨发光,她没等纪云昕开口就说道:“我承认我没有完全放下你,没有完全放下那段感情,但是纪云昕,你说我胆小也罢,懦弱也罢,我不敢再喜欢你了,我没那个勇气再去尝试一次失败。”
“如果这次不会失败呢?”纪云昕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相信。”简烟神色坚定道:“我相信你现在是真的喜欢我,我能感觉到,但是我不能感觉到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
“云昕。”简烟再次喊出她名字,面上平平静静,她从包里拿出纪云昕给她的盒子说道:“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也过了肆无忌惮的年纪,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纪云昕打断她的话,看向简烟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做回简烟,高兴就笑,不高兴就发脾气,烟烟,你没有过肆无忌惮的年纪,因为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做任何过分的事情。”
“只要你愿意。”
简烟双目微红,眼角的那颗痣也染上红晕,她紧紧捏着盒子,盒子在她手上变了形,里面的照片露出一个角落,她将盒子递到纪云昕的面前,声音稍低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纪云昕低头就看到盒子的边缘,照片的一角露了出来,她盯着照片,缓了缓语气道:“烟烟,你知道你送我的礼物里,我最喜欢的是哪个吗?”
简烟抬眼,双眸点水,波光艳艳,纪云昕见她如此眼角也忍不住熏红,她声音不再清冽,咬字也没那么清晰,纪云昕微哽道:“是你。”
“你是我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
“可是我不懂好好珍惜,还把这个礼物弄丢了,烟烟,我现在不是来找礼物的,我是想把自己变成最好的礼物,送给你。”
咚!
简烟平静的心湖落了一颗石子进去,波光一圈一圈荡开,她没吭声,纪云昕伸手接过盒子,简烟心底荡开的那些波浪慢慢恢复平静,还没等到她恢复平缓的呼吸手就被纪云昕抓住了,简烟微诧,她见纪云昕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照片,继而打开她的手,将照片放在她手心。
“烟烟。”纪云昕握住她手背,轻声道:“你说你什么都不想做,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再没有喜欢上别人之前,你能等等我吗?”
简烟掌心倏而千斤重,她声音轻颤:“等你什么?”
纪云昕包着她的手,合上,声音清晰道:“等我变成最好的礼物,送给你,如果到时候你还是不想要,请随意丢掉。”
砰!
简烟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潮立刻卷起海浪,翻滚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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