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期夫妻是没想到这兄弟俩个如此不要面皮,证据一出来,妹妹不要了,兄弟也不要了,只顾他们自己不受难堪。
愕然之中,二姜已到台阶之下。
楚芊眠眼睛瞪得溜圆,也是个想不通。
樊华就足够可笑,打落水狗想来不是初次,熟练的双手摆动,撵鸡的动作配合撵鸡的嗓音:“哦哧,哦哧……”
再就对楚芊眠讨好的笑着:“嘿嘿嘿嘿……妹妹不生气。”
刀豆、枪豆、剑豆、斧豆拔腿就追,二姜别看书生弱气,逃的比兔子还要快。
刀豆扬声:“你是中箭了吗?”
二姜跑的就更快。
这种跑不看人,前面过来几个人,一头扎了上去。抬眸一看,“啊!”俩兄弟惊呼好似见鬼。他们从到来就害怕出现的人,现在面前。
吏部尚书楚云丰满面肃然。
姜家兄弟张口闭口说讹诈,他们自己最懂什么是讹诈。对楚云丰狮子大张口,讨要官职才肯帮楚家民女和益王府理论,他们才是讹诈。
香花没出现,楚云丰到了,姜家兄弟还能坐得稳。香花变成活证据,来个官大的,姜家兄弟往旁边一绕,准备再次逃脱。
这样逃,有什么用?
管不了很多,场面不利,两兄弟先离开再说。
姜大对自己说的是:“镇静镇静,离了这里从长计议。”
姜三说的是:“回去找人回去找人……商议商议……再来。”
楚云丰成了另一面威慑令牌,先逃了再说。
楚云丰能当上吏部尚书,也有他的长处。一看就不对头,一翻脸:“拿下!”
跟他的人一拥而上,把姜原姜压扭着推回房中。楚云丰不慌不忙的迈着方步进来,和樊老夫人见过礼,再看房中,不由得一乐:“云期,你还按着姜老二做什么?你们夫妻回家取礼物,说这就拜这里,你三嫂不放心,让人赶紧的对我说,让我来看看。如今我来了,放开他吧,跑不了。”
“三哥,我不按着他,怕我重新揪他时,一把掐死他。”楚云期说着,但是松开手,一用力,推得姜二姜历飞身退出,重重撞在墙上,滑落到地上。
樊华伸出双手:“哦哧哦哧……。岳父厉害。”
楚云丰对他无奈,樊老夫人面上发烧,楚云期亲切不改:“华哥,到我这里来,见见三伯父。”
樊老夫人用力握着拐杖,眸光涌出水光。
“三伯父好。”樊华很殷勤。
楚云丰苦笑:“少礼少礼。”悄悄瞅一眼侄女儿芊眠,见她泰然自若的,楚云丰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虽然他看过全部婚约,楚云期也保证过不会把女儿嫁到樊家。但楚云丰不敢掉以轻心。
婚约上写明,对华哥施以援手。万一这纨绔改不好,找不到好老婆,楚云期一犯混,把芊眠侄女儿给了他……这可不行,这万万不能。
楚三夫人就是这样的担心,所以从刀豆嘴里知道去樊家,让人去衙门里请楚云丰快去。
楚云丰也是一样的担心,赶紧的来了。
打算问问两家谈到哪一地步,最好他来的及时,还没有谈到婚约上面,他可以监督。
地上坐着姜氏,楚云丰压根儿没看,也不愿多想。
从楚云期扣着姜二姜历,姜大姜三狂奔,就知道错过一场争斗。幸好他来了,多个帮手。
这位尚书以为的帮,是和樊家谈怎么履约和怎么解约上面。实在不行,尚书大人也不介意官大压人。但楚云期一开口,尚书肃然起敬,知道自己想错。
“三哥来的正好,”楚云期对他笑笑,看向樊老夫人:“本来我夫妻打算和您商议,但是,现在不用商议了吧。您家里太乱了,不适合华哥长进。我带他走,我还在京里时,您可以随意去看他,让他三天回来一次看看您,我不在京里时,带他回家,您若愿意,去我家做客。我家山清水秀,瓜果丰足,您权当游玩一趟。”
樊老夫人迅速就听懂,想说句什么,泪水堵住咽喉,只是不住点头。
楚云期看向楚云丰:“三哥不要见怪,我夫妻带着芊眠搬出去住了。家里只怕不方便住……”
问过楚云丰不答应收留樊华,再搬出去住,好似楚云丰这个人不好似的。而楚家有好几个闺中姑娘,为她们名声着想,还是主动说搬的好。
“你要怎样?”楚云丰有些紧张。
“下一科是两年后,我要让华哥这孩子备考,准备下科闱。”楚云期说的斩钉截铁。
“你有把握吗?”楚云丰关切,反正他对樊华是没有信心。
樊华呆住:“让我下科闱?岳父,我能吗?”他也不敢相信自己。
楚云期对他含笑:“要学你父亲,他少年就才华过人。他能,你是他的孩子,怎么就不能?”
樊华稀里糊涂点点头,个中艰辛他不去想,随即欢天喜地:“岳父,我要中,我喜欢中,等我中了,就把樊牡丹、樊桂花、樊芍药抓起来打板子,都是她们害的我。”
“你又胡说了。”楚芊眠对他嗔怪。
樊华后退一步,飞快看看刀豆,陪个笑脸儿:“妹妹不爱听,我不说。”又搔头:“妹妹不高兴,就不要我去你家了。妹妹要高兴,要高兴才好。”
楚芊眠让他逗笑:“要我高兴,你要跟着爹爹好好的念书。你放心,爹爹能让你中举。”
樊老夫人刚擦干的泪水,又糊了满面。
“是啊,华哥,我虽没下春闱,但我十二岁就中秋闱,此后诗书没有丢下。让你中,倒也不难。”
铁氏也道:“按你岳父教的,你一定能中。”
楚云丰打量堂弟,又打量弟妹,一团疑窦在心里沉浮不定。既然把中举看的容易,为什么他自己不中?
这是为什么?
这疑问不方便问,楚云丰先办正事:“不必搬出去,家里有住处。只是,”对樊华望一望,他面上还是轻浮无比,楚云丰冲着堂弟可以不歧视他,但他得为姑娘们着想:“二门外面给他留一间房。”
这对楚云丰来说,算是很大的让步,让个名声不佳,八岁就会调戏姐妹的纨绔住到家里,先不说在外面要听很多的闲话,而且还没和家里商议就做了决定。
楚云期能懂,起身道谢:“多谢三哥,请三哥放心,我搬出来和他一间房,以后他由我教导。”
楚云丰原本不定的心里,多少放下来些。如果没有这句话,他还真的会担心晚上樊华爬墙看侄女儿们,白天在小径上拦侄女儿们。
本着对楚云期的信任,楚云丰这就吩咐人:“回家去,请三夫人转告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我外书房的隔壁,那三间房收拾出来,咱们家要来客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云丰也就在樊老夫人面前说几句:“老夫人要来看他,只管来看。再有,您请放心,我家读书的人多,我儿子侄子们都攻书不缀。一起作伴,或许磨得下华哥的性子。”
“啊,不了。”楚云期清清嗓子:“华哥都这么大了,爱玩爱走动,和别人一起上学,坐得住还好。只怕他未必坐得住,把别人也影响。我来教他,我陪着他。”
“好!”
樊华欢喜不禁:“岳父,我不要和别人上学,别人都骂我。”
楚云期和樊老夫人同时泛起酸楚,楚云期安慰他:“以后不会了。”樊老夫人重新起来,上了年纪不利索,对着楚云丰、楚云期一家拜了下去。
“你们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呐……”
铁氏扶起她,送她回去坐好。樊老夫人让送香茶送吃的,楚云丰还要去衙门,喝了两口就想示意楚云期走不走,楚云期却还有话。
“我来了,看不顺眼的事情一并办了,免得做两回。伯母请您告诉我,我听说您与樊家别的人、您的娘家清平侯府都不再往来,是为了什么?而不管是樊家的人,还是您的娘家,对华哥都应有责任,为什么他们袖手旁观?”
说到最后,楚云期面色微青。
楚云丰恍然大悟,确实有这件事情。他露出佩服之色,樊好有福气,结交到周到的堂弟。内心有熨帖,自己也有福气,最困难的时候求助的是堂弟。
公事虽还有一大堆,尚书也继续坐着。热心的帮忙:“老夫人,以我来看,请令兄清平老侯爷,和樊家的那个小子来,咱们说开来吧。”
“好,好,”樊老夫人现在对楚云期的话百听百信,而陈年的旧事压在她心底,也足够沉甸。
她以为自己命苦,孙子不成人,儿子早逝,没有人出这口气,这委屈将带到西边儿去。没有想到三张婚约却有这么大的效力,为她送来懂事的楚芊眠、犀利的楚云期夫妻。
慢慢挺直腰杆,身边现在有人了,不再是无依无靠的感觉很好。
噙着泪,樊老夫人吩咐婆子:“去请老侯爷来,再请那个目中无人的。就说咱们今天有话说开,要是不来的话,以后可就再也不提。”
离的都不远,盏茶时分后,一个白头发老人先登门,樊老夫人对他冷冷淡淡,介绍亲家给他认识。随后,七、八个人簇拥着一个青年进来。
樊华见到他汗毛竖起,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青年对他不屑一顾,听樊老夫人介绍过后,对着楚芊眠眼睛一亮,铁氏挡住女儿,让女儿的座位挪到自己身后,青年盯的只是个裙边,也不放弃的看了又看。
……
“樊雷!你看什么!”
樊老夫人额头上青筋冒出,面对这个青年,她比不久前责打姜氏愤怒万倍。
姜氏确实教坏她的孙子,但姜氏也给她留下孙子。而这个本族的晚辈,在樊好及樊好父亲老侯爷在世的时候,给他们家照顾不少。但樊好一故去,樊雷就变了脸。
妄想鸠占鹊巢的东西!
下作行子不得好死!
樊老夫人眸中怒火喷出,这个举动,实在不利于她的年纪,但是她不管不顾了,故去的儿子安排停当,要么,樊华重新做人,膝下有望家道中兴;要么,得到不弱的孙媳妇,给樊家留后,膝下有望家道中兴。她还怕什么?
什么也不用再顾忌!
冠军侯的家门重新有后了!
痛击姜氏的拐杖还在手中,老夫人扶着慢慢的走出去两步,以一个老人不可能有的咆哮,在房中响彻。
“你盯着别人家姑娘看什么!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当年老侯爷在,给你父亲三分光,你家人才能在我家门上进进出出,在外面行走打我家的旗号。侯爷在,给你三分光,拿你当嫡亲子侄看待!你……”
说到这里,气怒交加总伤人,老夫人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
铁氏再次奔出来扶上她,轻声劝道:“慢慢的说,不着急,今天说不完,明天也可以说。”
樊老夫人沉浸在怒火中,没有听到铁氏说话,也没有看到青年鄙视的笑,更没有看到一旁兄长清平老侯面上的尴尬。
有了铁氏在旁,她站的稳,话可以不断。更能腾出力气挥舞拐杖。也因为有铁氏在旁,虽有血溅当场的火气,却不会血溅当场。
场面暂时算安全而可控。
只有拐杖脚镶的铜头对着名叫樊雷的青年点来点去,让空中舞出点点杀气。
“你不安好心!你哪里来的鹫性蟒牙!你就敢提出袭爵位!你……。”
樊雷看上去从容不迫,毫不在乎老夫人的指责。他带着正义凛然,又斥责了回来:“看看你的孙子!他能袭爵吗!出京跑马一整天的地方,也都知道冠军侯之子出息不了!爵位是你家的吗?是我们樊家的!你是媳妇,怎么敢不维护婆家,怎么敢用你的私心,败坏我家的爵位!”
樊老夫人愤然扭头,怒斥她的兄长——清平老侯:“看看吧,这就是你当年办的好事!看看吧,当年他找你说袭爵,你居然向着他!”
清平老侯张张嘴,还没有说时,抢先一步,樊雷又开口。他舒展着身姿,和勾头缩背的樊华相比,愈发显出高樊华一等。
他自己也知道,故意更摆的如山石衬小草,话也不用客气,又一回撕破脸,说到位最好不过。
“全族都知道,你们家娶错媳妇。”
目视姜氏一声冷嗤:“媒婆的嘴果然不能信啊,在闺中的姑娘也早早学会装模作样。结果娶进门,婆媳一天天的不和了,樊好去世以后,当婆婆的一天天约束不住媳妇了,由着孙子长成歪脖子树。做栋梁不成,做家具不成,做劈柴还怕倒了灶呢。”
嗓音拔高:“你们这一房绝后又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是爵位,”樊雷傲慢地道:“是樊家的,你们家拿不出好人来,当由有能力者居之!”
樊华冲上来,手指着樊雷的鼻子大骂:“是你害的我,樊牡丹、樊桂花、樊芍药三个死女人是你妹妹,是你妹妹!”
“你能怪谁?大夏天往姑娘身上成盆的泼水。夏衣单薄,肚兜都能看到。不说你调戏,还能说你送人凉快不成!”
“我八岁,我才八岁!我是个孩子!”樊华暴跳。
樊雷冷笑:“好,你那年是个孩子。但是以后呢?你母亲有没有说你半个字不是,有没有半个字的教导!你倒好,泼上了瘾,凡是来你家的女眷,不管年长年幼,一概以水盆招待!”
斜眼姜氏:“天天说自己儿子没错,和找上门理论的亲戚对骂的人,不就是她吗?”
鼻子里哼一声:“倒怪上我了!我为保住家里的爵位忙死忙活,还贴钱,才有你们今天还舒服的住在侯府里。倒怪上我了,岂有此理!”
“那么,你当年有这么忙死忙活吗?”
一道冷冷的嗓音紧跟出来。
楚芊眠怒目樊雷:“好个忙死忙活保住爵位?当年呢,当年你的妹妹们说华哥调戏,你有没有忙死忙活的为保住这个家里的爵位,为保住华哥名声!你告诉我,你忙死忙活为的是败坏华哥名声,好为自己呢?还是真的为樊家的爵位?”
这里面的猫腻,楚芊眠一听就能听得出来。
一个人能忙死忙活的保住爵位到自己头上,为什么不能忙死忙活的保住樊华的名声?
为什么不能把爵位保在原房头。
从花的力气上看,保名声在自家里就可以完成;保别人的爵位往自己脑袋上安,这力气可就费得多了。
樊雷的大言不惭,让很想听他唱完这一出的楚芊眠忍不下去。
铁氏扶樊老夫人,楚芊眠面前由刀豆、枪豆挡住。但是樊雷是站着,芊眠是坐着,不费什么的能看到一部分美丽容颜。
而樊家纨绔居然有亲事早就传遍京中,樊雷不难猜出这个姑娘是谁。
对楚芊眠,他收起怒容如沐春风,轻施一礼含上笑容:“妹妹可以放心,爵位我接,侯爷的遗嘱我也接。我还没有亲事,前科止步于春闱,但先生说我聪明,妹妹不信可以让人去学里打听,下一科我必然高中,不会委屈妹妹……”
回答他的是讥诮声:“刀豆,还愣着做什么,揍他!”
枪豆抢上前:“姑娘,上一回打人没有我,这一回该我。”樊雷刚反应过来,刚要后退,脸上重重挨上一记,打得他踉跄往一边倒去,枪豆又一记巴掌把他打回居中不变。
最后一脚,踹的樊雷笔直对着墙飞去。“砰!”,他呲牙咧嘴的倒下,捂着肚子弯的像个煮熟的虾。
姜家三位舅爷在楚云丰到来以后,就一口气也不敢喘。见到,惊吓更重,一个往椅子下面爬;另一个钻到小几下面——小几不大,塞的满满当当;另一个慌不择路,把箱子上红漆彩绘看成门,用个脑袋顶顶顶,一个劲儿的顶。
姜氏一直老实到现在,是她的肩骨让拐杖铜脚打断,房外有跟的人,又让刀豆枪豆先是打跑,再就老夫人房里的人一拥而出,不许任何不是老夫人的人进来。
没有人扶姜氏,姜氏完完全全的听着婆婆对她的贬低,楚家对她的蔑视,樊雷对她的践踏。更多的是痛,让她呻吟着,只能继续老实。
眼睁睁的看着楚云期发狠,铁氏发狠,小姑娘楚芊眠也能拉得下来脸,姜氏也是怕的。
她在伤痛之余酝酿的一点儿反击,让撵的不知所踪。
……
“哦哧哦哧,妹妹厉害。”
樊华乐不可支的笑声里,樊雷渐渐能忍痛,渐渐的神智清醒。先看他带来的人,在一道目光下手足无措。
楚云丰动动眼神,这些人就不敢动。
樊雷只能自己上,扶着墙起身,扶着条几、椅背走回来,对楚芊眠惨笑中带怨:“你打我?你一个姑娘不守闺训,你竟然敢打男人?”
瞬间他怒气高涨:“让你父母来,我不是纨绔,我不和女人对嘴!”
“和我说!”
楚芊眠绷紧嘴儿,尖锐的回他:“要和樊家定亲的是我,这是我的事情,父母亲由我作主!你有什么要说的,和我说!”
楚云期夫妻用冷冽的目光做支持。
楚云丰忍不住笑。
侄女儿虽小,但是拿她当小姑娘看的人,一准儿要吃亏。
楚尚书继续安坐,也给侄女儿做个撑腰的人。
这不是小瞧楚云期,楚尚书对堂弟早生敬佩,也相信他不在,堂弟一家会处置的妥当。但这是京里,这些人不认得楚云期的厉害。还是尚书坐在这里,从家世上从地位上,作用来得快。
看樊雷带的人一个没有乱动,就知道楚云丰的作用是大的。
再说,眼前这戏蛮好看,人都有看热闹的心。楚尚书也不例外,权当忙碌之余的闲暇倒也有趣。
樊老夫人再次泪如雨下,孙子不亲近她,她却为他受气几十年。今天不能称为沉冤昭雪日,在老夫人心里意味却相差不远。
樊华忙着撵鸡——樊雷,双手摆动:“哦哧哦哧,打得好。”又忙着翘大拇指:“妹妹厉害。”还要对枪豆谄媚脸儿:“你也厉害。”枪豆不理他。
清平老侯还是嚅动着嘴,却还是没说出来。
过往的十几年里,樊雷占据上风。不是他有多能干,是对手太无能。
姜氏让儿子和祖母离心的溺爱,是樊华名声败落的主要原因。八岁的孩子气不忿,不就泼你一盆水,怎么都说我不好。从此,他见人就泼,泼的没有人敢上他家门。
樊雷上门闹一场,樊老夫人无奈之下,闭门谢客,与亲戚知己杜绝往来,以保住残余的一点儿关系。
这里面,清平老侯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往以前一样,樊雷看向了他,希翼地道:“老侯,您说句话儿吧,不能看着老夫人还是糊涂人。”
“不用说了!”
楚芊眠走上一步。
还是她,还是这个小姑娘,这里还是由她作主。
面对清平老侯,楚芊眠也有一腔怒气:“爹爹母亲进京后,今天才来拜访,为的就是多做打听。听说,您当年也相中这等货色,而放弃自己妹妹的亲孙!”
当年的樊雷敢一想再想,清平老侯功不可没。
此时让问到面上,老侯长叹一声,似有无限内情,但是樊老夫人毫不领情,狠狠瞪兄长一眼。
“好吧,咱们今天说个痛快。妹妹不愿意和我走动,以为我害了你樊家满门。我满心里为妹妹好,已伤透心。”
老侯抬手指了指姜氏:“是她!这个蠢妇自己就不成人,丈夫一死,就仗着有儿子和我妹妹争高低。婆媳都是寡妇,一个有儿子,一个没儿子。一个年青力壮,一个年老伤痛。高下自然出来。”
他的怒气渐出来,对着姜氏大骂:“贱人,你以为嫁个侯爷就能养出来个侯爷?老夫我和你们姜家说了几回不成,老夫我让你们姜家不能得逞!”
再指樊雷:“当年你对我说,爵位归你,你安养我妹妹。今天,这话依然有效!”
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最后给了樊华:“你都十四了,你自己照镜子去!你能当侯爷吗!”
“可他是我的孙子,好儿的孩子!”樊老夫人拐杖顿地声嘶力竭:“兄长你才是糊涂,这是我的孙子!”
“妹妹你好糊涂,你要的是膝下有人承顺,不是成天和这一对母子生闲气!过继个孙子,养老有靠。”
樊华小声地诧异:“咦,原来祖母对我也很好。”
不由自主对母亲望去,见她面有痛苦盯着祖母和舅祖父争执。樊华没有一点儿扶她,为她立即请医生的意思。
他正忙着看结局呢。
岳父厉害,妹妹厉害,岳母也厉害。这结局一定好看,一定把樊雷打下去。
楚云期在保护女儿的同时,总是注意樊华,这个也得在保护之中。见樊华目光很快从姜氏身上扫过。楚云期摇头叹息。养出这样的孩子,对别人没有关心,最后对自己家里人也没有关心。自作孽,又害孩子这些年。
楚云期不会这就让樊华照顾母亲,教导没有这样的快,而想方设法欺负自己女儿的姜氏,楚云期如果不是个男子,早就揍过她。
樊雷在老夫人兄妹的几句争执里,抹着嘴角让自己痛中咬出的血,对着楚芊眠抛个飞眼。
冠军侯有本事,人都走了十年,还能为儿子拉拢到一门好亲事。这姑娘虽是民女,亲戚中却有楚云丰。
樊雷是青年还没有亲事?他的银子都花在谋爵位上面,又想在袭爵后攀个贵女。这就觉得情势对他无有不利,爵位他要,亲事自然也是他的。
败坏樊家名声的人,永远只有一个,就是冠军侯的亲生子樊华。
他樊雷是振兴冠军侯的人,自然不负冠军侯旧约,博得了美人儿——这姑娘生的天仙绝色,樊雷早就骨软神醉。
又博得了好亲戚——吏部尚书。
又博得依约的美名声。
清平老侯不改初衷,樊雷以为占据上风,所以眼神儿情不自禁不稳重。
刀豆过来,“啪”,一巴掌,樊雷和他轻飘的眼神儿一起,再次在地上翻滚。
刀豆跺着脚骂:“我没打你,你不痛快是不是?有姑娘在此,不许乱看。不管自己眼睛,告到哪儿你能有理!”
这样一说,她和枪豆同时想了起来。
姜家三舅爷跑来,场面一度混乱。人人心中都带着情绪,事情发展的又激烈,有些事情没注意到。
樊雷进来,跟他的人一起进来,对樊老夫人行礼,这是樊家的亲戚。枪豆刀豆当时就没有想到。
现在呢,他们虽不敢乱动,却还在这房里呢。
刀豆和枪豆张开手臂:“出去!都出去!我家姑娘在这里呢,不许呆着!”
又喊樊华:“刚才撵的欢,现在怎么是呆子?”
樊华来了精神,撵这些人他太喜欢了。双手摆的速度飞快,活似让龙卷风摧残:“哦哧哦哧……从我家滚出去……”
楚芊眠的嗓音响起,樊华一溜烟儿的回了去:“我给妹妹拍巴掌。”还是怕这妹妹会打人,更怕的是这妹妹不要他,倒没敢站太近。
“老侯爷、老夫人不要用争,这件事情我作主。”
楚云丰差点儿没笑出来,是啊,侄女儿很能当家作主人。
楚芊眠侃侃而谈:“华哥以后由我爹爹教导,等他中了举,等他再长大些,他自己的爵位他自己担。老侯爷,您不用再费心。”
因是老夫人兄长,口吻相对委婉。
清平老侯不会平白无故的相信小姑娘,对楚云期看去,楚云期郑重的点点头。楚云丰没等看过来,慨然应允:“这事我也出力。”
吏部尚书的话远大过这房中的任何人,听过,樊雷面如死灰,伤处痛不可当,剧烈的撕裂开他脑海中原有的幻想,他姓樊,这爵位樊华守不好,他可以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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