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套墨宝?”柳儒寔问:“郡主虽不缺好的墨宝,但这也是我们的心意不是?” “墨宝啊……”叶辰曦摸着下巴回忆:“从前,惊鸿苑的书房里摆满了墨宝。 许多,都是宫中赏赐下来的。” 楚盛熙道:“要不,明日下学之后,咱们去城中书馆逛逛。兴许,有什么古籍可以送。” 古籍? 柳儒寔眼睛都亮了:“古籍好啊!送古籍,总比送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更显心意!” 叶辰曦欲言又止:“虽然不太想打击你们,但我还是想说,古籍,我妹其实也不缺……她的许多书,至今还存在惊鸿苑的书房里呢。” 楚盛熙吸了吸鼻子:“那你说,郡主到底缺什么喜欢什么。 你说,我们就照做。” 叶辰曦思来想去,试探着开口:“或许,我妹比较喜欢新鲜采摘的花? 安澜在与我妹定亲之前,日日摘各种各样的花去送我妹。 虽许多都是野花,但我妹可开心了!” 花? 楚绍臻、楚盛熙和柳儒寔对视。 最后,几人打定主意,明日一早给叶宛卿送花! 定下之后,楚绍臻开口:“这个时节,花多是些野花,除此外,大抵还能找到少许晚荷。 稳妥起见,今夜就派人出去寻。 明日一早,再摘回来……” 房间的灯亮至后半夜才歇。 主院房间。 叶宛卿端坐在书案前,烛台上的烛火已经快要燃尽,她头也未抬,唤樱香进来又换了一支蜡烛。 樱香换了蜡烛,又换上一壶温水:“郡主,世子,快要四更天了。 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吧。” 楚安澜靠在床头,眼皮子都在打架:“宛卿,再不睡,明日该起不来了。” “快了。”叶宛卿埋头在案间:“我头一次给人做夫子,完全没个头绪,不知从何教起。 今日不准备好,明日是会乱套的。” “何需如此循规蹈矩?”楚安澜道:“你想到什么,讲什么便是。 皇上只说了让你给我们授课,又不是让你将我们几个培养成状元。 快来睡了,再不来,我可就要使坏了。” “就来。” 叶宛卿揉了揉鬓角,放下毛笔,又将写好的册子拎起来扇了扇。 在等墨迹干的时间,她对楚安澜道:“皇上信任我,才放心将你们交给我。 无论你们能学到多少,我该教的一点都不能少。 把你们教好,我将来想办女学兴许也会更容易一些,不是么?” 烛光里,她眉眼温柔,眼神坚毅。 明亮的眸子,好似燃着两团火焰,只要给点柴火,似乎就能迸发出万丈火光,燎原干里…… 楚安澜心尖微烫:“宛卿,我想做第一个让你骄傲和自豪的学子。 未来的日子,我定好好念书。 我不仅自己念,还督促辰曦楚盛熙他们一块儿念。 你所有的心愿,定会一一被实现。” 望着他灼热的目光,叶宛卿问:“念书,会让自己感到痛苦和不开心么?” “若是你来教我,就不会。”楚安澜回她。 …… 次日。 天际刚泛白,府中便亮起了灯。 樱香端来早膳,叶宛卿随便用了些许,漱过口后便抱着书卷去了书房。 顾琛是第一个来书房的。 他捧着锦盒,望着烛台上燃了大半的蜡烛:“学生顾琛,请夫子安。” 突然起来的声音,将叶宛卿从书卷里惊起:“顾大夫?” 顾琛端端正正地朝她行了个礼,双手递上锦盒:“这是学生的束修。” 叶宛卿一愣。 怎么连束修这么正式的流程都准备了? 她脸上发热:“樱香。” 樱香连忙上前,接过顾琛递上的束修。 叶宛卿道:“其实,顾大夫不必这般正式,从前如何相处,日后便如何相处。” 顾琛笑:“只此一次。” 叶宛卿舒展了些许:“下不为例。” “什么下不为例?” 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口传来。 楚安澜身着一身明亮的锦衣,带着水汽,大大咧咧地进门来。 顾琛打招呼:“世子早。” 楚安澜扬眉:“你不是给辰曦讲医书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顾琛点头:“大公子卯时便坐在书房了,早早便背了一遍书,然后同我说有些事,要出府一趟。 我以为他们会到得早,便也早些过来……” 楚安澜的注意力,却集中在“出府”两个字上。 “真出府了?” 顾琛道:“应当是。在下过来时,一路上都静悄悄的,并未见到四位公子。” 楚安澜瞬间乐了:“宛卿,这四个家伙别不是怕了念书,趁早偷跑回京了吧?” 叶宛卿摇头:“不会,再等一等罢。” 几人的性格,她大致已经有些了解。 以他们的脾性,不可能会在她和国子监之间,选择回国子监念书…… 这一等,便是一盏茶的功夫。 临近巳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楚安澜正要探头去看呢,就听见脚步声匆匆往书房靠拢。 一抹黑影,遮住门口光线。 紧接着,一大捆花率先被塞入门内,而抱着花的人,从花束后探头:“夫子晨安……” 话音还未落下,人就被踹进来。 接着,余下三人一人抱着一大捆花,吃力地挤进书房,同叶宛卿行礼。 待人排排站好,叶宛卿才指着花:“这些是……” 叶辰曦大声道:“妹妹,啊不,夫子,这些是我们准备的束修。 我们昨夜就派人去寻了,今晨自己亲自去门口摘了捆好的。” 楚盛熙附和道:“希望夫子会喜欢这份别出心裁的束修。” 楚绍臻和柳儒寔也温顺地等着她回应。 四捆花,全都扎得又实又沉,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娇艳欲滴。 虽许多都是不知名的野花,却也团花锦簇、姹紫嫣红,美丽又充满生命力。 叶宛卿心中微热。 她轻吸了一口气,温声开口:“你们送的束修,我很喜欢。 从今日起,我会将我所学倾囊相授,希望尽量能帮你们多增长些学识。” “绣花也教么?”楚盛熙笑嘻嘻地问。 绣花? 叶宛卿含笑:“若是你们愿意学,我自然是愿意教的。” 楚安澜不虞:“楚盛熙,你若再瞎说八道,我把你丢出去,你信不信?” “信信信!”楚盛熙脸上依旧笑着:“我不说话了。” 叶宛卿道:“好了,先入座吧。” 六人落座。 叶辰曦抓起一摞书本:“这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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