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殿上特别安静，只有福星小声问话的声音。他问老皇帝：“皇上，回去歇着吗？”
老皇帝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下，“歇？也不知道还能再歇几个时辰。”
陶皇后说：“也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悲观。再说，你刚刚不是劲劲儿的，说就算叶大将军想要你的皇位，你也会乖乖的拱手相让么！怎么，后悔了？”
老皇帝摆手，“你就别揶揄朕了，朕是装糊涂，但不是真糊涂。今晚种种，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口风。那你跟那个小妾亲亲热热的说话，不也是为了试探口风么！”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叶贵妃，“梦舒，今晚这场宫宴，你满意吗？”
叶贵妃的脸一直白着，老皇帝一叫她还把她吓了一跳。
她一下就站起来了，话都说不利索，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老皇帝叹气，“其实朕明白，这一天早晚会来。而且一定会是在朕暮年之时，在新君登基之前。叶家得把这个皇位从朕手里抢走，他们觉得这样才对得起他们家世代为国效力的付出，才对得起他们死在战场上的那些人。”
叶贵妃匆匆解释：“不是叶家，是大……是大将军，只有他，没有叶家。皇上，我跟您保证，除了他，叶家没有人有过那样的想法。他们最多也只是希望墨儿能做未来的皇帝，无外乎就是想混个皇亲国戚当当，真的一点其它的心思都没有。”
“可是他们有没有心思，有什么用呢？”老皇帝说，“整个叶家，靠的都是你的大哥。我东扶一多半的兵权都握在他手里。他想怎样就怎样，他带着那些兵，上天入地都行。”
“那，那怎么办？”叶贵妃也没主意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不过他也没有明说，皇上，咱们会不会想多了？会不会误会他了？我了解我大哥的性子，他为人是高傲了些，是有点……有点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可他要想造反他早就反了，为何要等到今天？”
陶皇后插了话：“你怎么不明白呢？那造反不是兴起了一个念头，立即就可以实施的。即使他一直握着东扶的重兵，也不可能头天晚上想造反，第二天早上就已经反了。
凡事都要有个准备的过程，夺江山这种事，不谋划个十年八年的，怎么可能成功。”
叶贵妃没法反驳，她知道陶皇后说的是事实。
她咬咬牙，“那怎么办？”
陶皇后问她：“你站在哪一边？”
叶贵妃气得跺脚，“我当然是站在咱们这边！虽然这些年我跟你们争，但那关起门来都是姜家的事。说句实在的，不管是我儿子当皇帝还是你儿子当皇帝，至少我也能混个太妃，一辈子衣食无忧。我儿子最差也是个闲散王爷，到时候就专心码字。
可叶家人做了皇帝我成什么了？我是前朝遗孀，我儿子是前朝余孽。
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站在他那边。
再说，他是我哥，又不是我爹，我十几岁就嫁人了，他从七岁就去边关了，这些年总共也没见着过几面，能有多少感情？我完全没有站在他那边的理由。”
陶皇后点点头，“你能记得自己是姜家人就行，可别糊涂，上了你哥的当。”
“不会。”叶贵妃摆摆手，“还不至于傻到那个份儿上。但我就想问问，我那哥哥一旦干了造反的事，叶家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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