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空。
沈清洛的心头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漆黑的眼眸暗暗下垂。
他转了转手腕上的佛珠，气息沉重，清冷如雾：“如果，还能回到当初，你会选择虞家还是跟我走？”
虞娇娇浑身一颤，抬眼看向他，心中大恸。
他知道，他都知道。
她当年嫁给徐敬轩，荣城多少看笑话的人，都说她为了贪慕徐家的权势，连个残疾也肯嫁。
她还记得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沈清洛问她：“你既然贪慕权势，大可以嫁给我，为什么舍近求远嫁给一个残疾？”
她当初怎么说的？
她说：“沈少爷还真是异想天开，我倒是愿意嫁你啊，可是以我的出身，这辈子都进不了你们沈家的大门。”
沈清洛急红了双眼：“我去找我爸妈，我让他们上门提亲，我这辈子非你不娶。”
虞娇娇却冷嗤笑道：“你妈不仅不会同意我进门，还会将当年的往事翻出来，我又要重新接受一遍众人的奚落和指摘。沈少爷这样的天子骄子，怕是没经历过被千夫所指的狼狈和难堪。”
那样的经历，她不想再受第二遍。
“阿洛，没有别的选择。”
她其实就是一个心狠不起来的人，七年前，她会为了沈清洛留在荣城，三年前，她就会为了虞家放弃沈清洛。
她做不到完全的狠心。
“我要跟叶晚晚订婚了。”
他说。
虞娇娇咬了咬唇，攥紧了拳头，艰难开口：“那很好啊。”
“荣城第一和第二的豪门联姻，珠联璧合。”
沈清洛抬手，微微顿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口是心非的很。”
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年好糊弄的少年了。
“我和叶晚晚订婚，只是为了商业利益，等到时机结束，我就会解除婚约。”
风声停了，虞娇娇听到自己的心跳也停了。
“你，赶来南县，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沈清洛眼里洋着一股熟悉的慵懒劲儿，薄唇上扬：“不然呢？”
“娇娇，你再等等我，等我想到办法，一定，一定还你自由身。”
眼底骤然起大雾，挡住了她的视线。
荆棘穿过心脏，心口隐隐作痛，却不见血迹斑斑。
从开始到现在，最懂她的人，只有沈清洛。
他没说，要他回到他身边，他只说一定还她自由身。
她这一生，曲折又离奇，大半辈子寄人篱下，忍气吞声。
最渴望的，不是权利地位，不是荣华富贵。
而是自由二字。
医院三楼的电梯门口，宗政楚笔直站在那里，就这样看着虞娇娇和沈清洛，二人互相对视良久，眼里再无其他人。
她看沈清洛的时候，眼底的婉转柔情，是对旁人从来没有过的。
“六爷？”
身后的姜驰，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他们一大早就从荣城出发，风尘仆仆的赶来这里，结果却看到这样一幕。
此时此刻，在姜驰心里，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他家六爷更可怜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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