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州牧府议事大厅内,吴有用端坐上首,下首左侧为共济会骨干,右侧为交州官员,包括七个郡的太守,各县的县官。
还是共济会工程建筑人员有经验,这座州牧府占地广大,仅是这个议事大厅站了近百人都不显得拥挤。
“你们好,我就是征南将军,新任交、扬两州州牧吴有用。”吴有用看着那些原交州官员说道。
下方交州官员一片骚动,原本他们也该想到了,毕竟那个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可是吴有用亲口承认后,这些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主要是吴有用太年轻了,二十二岁的年纪,就坐到两州州牧的位置,当真是不敢想象。
殿前典韦瓮声喝了一句:“肃静!”
所有人不由收声,毕竟典韦的样子还是很唬人的,现在的五溪蛮族还在用典韦吃人来止小儿夜啼。
“无妨,我这毕竟是初来乍到,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畅所欲言。”吴有用笑着说道。
都是官场老油子了,谁不知道说话听声,锣鼓听音的道理,让你畅所欲言潜台词就是你想好了再说话。
交州官员队伍的前排几人都将目光投向一个五十余岁,按这个时代应该称为老者之人身上。
感受众人的目光,该老者犹豫片刻,出列行礼道:“交趾太守士燮见过州牧大人。”
吴有用见士燮出列,眼睛一亮,言道:“常听得威彦老先生性格宽厚有器量,谦逊而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老先生有何赐教?”
士燮自有一番世家气度,对吴有用诚恳道:“将军,我等为朝廷保境安民,自问不敢懈怠丝毫。可将军来之前就更换了驻军,停了我等官职,将一县官员从上至下全部换掉。可是我等做出不合将军心意之事?还望将军不吝指出,我等必痛改前非,不会辜负了将军的信任。”
吴有用笑道:“士老,你们绝大部分并无过错,不过,如要推动交州革新,你们的位置是必须要动一动的。本官也兼任扬州牧一职,交州你们做不成官,培训过后还能在扬州做官。放心,本官是不会埋没人才的。”
士燮好奇问道:“哦?将军,是何革新需要更换全部的驻军和官员?能否告知一二?”
吴有用看了下首郭嘉一眼,郭嘉心领神会,出列道:“在下添为南方军区参谋长,姓郭名嘉字奉孝,士老的这个问题就由我代为回答吧……”
于是郭嘉将共济会的税收制度一一讲解完毕。
听到以后税收没有田租、算赋和口赋,甚至徭役都没了,让百姓干活还得花钱雇佣,交田赋将田分上中下三等,每等每亩作价多少钱,每年全部按亩数收钱。这些家里都有大量田地的大地主们当时就炸了,议事大厅里乱哄哄的都是议论之声。
典韦连喊两声肃静都不管用。现在动了他们的蛋糕,你就是恶鬼转世也别想堵住我们的嘴,不让我们表达意见和看法。
“嘭!”一声巨响,吓了正在脸红讨论的众人一跳,连吴有用身旁坐着的秘书蔡琰都把笔吓掉了。
吴有用收回砸在身前案桌上的连鞘宝剑,只见其身前精美的案桌已经被一砸两半,蔡琰反应过来,准备指挥人将其换掉,被吴有用挥手制止。
吴有用也不说话,冷着脸看着刚才还义愤填膺的那群人。每个交州官员就感觉吴有用清冷的眸光仿佛利剑一般,落在身上将其刺得体无完肤,让人打心底里发寒。
就在气压越来越低,让人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吴有用发话了。
只见他冷笑一声:“怎么?刚才诸位不都是激动万分,讨论火热的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见下首所有人噤若寒蝉,吴有用冷峻的声音响起:“我知道各位都是大世家、大豪族、大地主,家里仆役成群,田亩无数。此次税制改革受影响最大的就是你们,反而最受益的是你们口中的那些贱民,因为没了人口税,他们田又少,所以交的田赋也少。
你们会说,那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何干?对吧?确实,以前你们有一万种方法逃避缴税,反而把自己应缴的那份转移到你们口中的贱民身上,他们能不能吃饱饭,死不死的和你们一点关系没有,对吧?
但是,连养的猪都知道排出的粪便可以肥地,自己的肉可以让人们吃,你们这光想往里进,光吃不拉的,你们自己觉得合理么?
你们会说:我们比那些贱民地位高,实力强,他们就该听我们的,受我们的剥削压迫,就是砍了他们,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我比你们地位高、实力强,整个交州都是我的兵,我的官,我就是要推行新税制,就是要让你们有多少田交多少税,这很合理吧?现在我就想问,你们敢不敢怒?敢不敢言?!
哦,刚才奉孝忘说了,以后的土地全部收为国有,也就是交州的土地都是交州州府所有,严禁私下买卖,你们卖地可以,但只能按市价卖给官府。
放心,你们交不起田赋,我们是可以回收土地的,这不是减轻你们的负担么,多好?”
看着下方大气不敢喘的交州原官员,吴有用露出和煦的笑容,仿佛刚才发怒的不是他一样,“当然了,我这人不喜欢把事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现在有很多机会留给你们,想继续雇人种地的,按时按亩数缴税,没人会为难你们,虽然不能让你们像以前那样富得流油,但是当个大地主还是绰绰有余的。
想当官的也好办,扬州日后我们会拿下,那里的官员缺口很大,到时候你们都可以去富庶的扬州做官,何乐而不为?表现好的做到郡太守、州官都是有可能的。
嫌种地麻烦,又不想当官的,可以做生意挣钱嘛。来人,给呈上来!”
吴有用一声令下,门外候着的侍者将诸多物品搬了进来。
那些交州官员都是好奇的看着,吴有用大手一挥:“不必客气,都可以上手看看。”
见有些胆大的上前拿起共济会的工业产品后,吴有用介绍道:“这个就是我们生产的书籍,对,你没看错,这是纸质的,字迹清晰,墨印不散,诗书传家的好宝贝啊!
哦,那个是镜子,看到了么?是不是把人照的纤毫毕现?
那个啊,那是水泥,别看他灰扑扑的,看到城外的路了么?就是这个造的,说实话盖房子的话,冬暖夏凉,那坚固程度,大锤都锤不碎。
还有可以开酒楼的炒菜,菜籽油。对了,看到那些雪白的盐了么?尝尝,哎对,是不是一点异味没有?这是我在海边秘密造的晒盐场造出来的,是不是不可思议?
这些产业如果你们卖了一定数量的土地,都可以让你们优先入股。盐铁虽然是专卖,不让私自开采和制作,但是可以给你们盐引呐,拿着盐引去低价买盐,再卖去北方,你们想想其中有多少利润?!”
看着像换了个人的吴有用,下面的交州原官员多少有点不适应,这,州牧大人怎么如此热衷做生意?不过还别说,这些可真是好东西呐,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得多大的利润啊。
一些心里活络的官员,眼睛都红了,不管别人,回去我就要卖地凑钱,不论如何这生意也要参一股。
蔡琰看着眉飞色舞的吴有用,清咳了两声提醒,狗蛋瞬间就反应过来,哦哦,稳重,现在是大官了,要沉稳。
吴有用正襟危坐,对着下面激动的众人说道:“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税制改革势在必行,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刚落,交州原官员纷纷嚷道:“大人,我们赞成呐!我们全力支持!对了,啥时候可以入股产业啊?我看上这个书籍了。”
“滚蛋吧你,就你家那细胳膊细腿的还想打书籍的主意,给你看你看得懂么?我要书籍和那个水泥!”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那水泥是我看上的,你去做镜子生意去!”
“胡说八道!镜子谁也别和我抢,谁抢我跟谁急!”
……
对面的共济会高层,目瞪口呆的看着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交州人,他们相信,要不是吴有用还在上面镇着,这帮子人能当场打起来!
吴有用以手扶额一阵头疼,这些人真是属狗的,你软弱,他比谁叫的都凶,你给他一棒子,再给他块肉吃,你让他咬谁他咬谁。要不说老美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就是好使,屡试不爽。
制止了众人的纷扰,吴有用宣布会议结束,具体入股政策会安排专人负责。
吴有用带着蔡琰离开议事大厅,回到州府后院的书房内,刚落座,侍卫来报:交趾士燮求见。
吴有用对一旁的蔡琰笑道:“文姬呐,看到了么?咱们在交州的准备都派上了用场,这局面打开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咱们一起会会这个威彦老先生吧。”
说完吴有用命令侍卫放行,他倒要看看这个历史上坐镇交州几十年的一方霸主,找自己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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